返回命好的五姑娘(1 / 1)娇女(穿书)首页

夜里,戌时刚过。  刚入冬,窗外头的天此时黑沉沉的,夜风呼啸,卷着枯叶吹进了干净的院落。  两名婢女提着灯笼,匆匆忙的朝外走。  “你们站住!”一道女声拦下了二人。  婢女回头,看清来人,忙停住脚,垂首道:“莲枝姐姐。”  莲枝打量了几眼这二人,眼生。  “姑娘喊你们进去呢。”  二人对视一眼,面色惊恐。  世安苑是西宁侯府辛家五姑娘的住处,五姑娘的父亲是当朝礼部尚书,虽然没有承袭爵位,是府里的二老爷,却是个实打实的当朝三品官员,皇帝的能臣,因着二老爷疼爱,辛老夫人纵容,这位的性子,委实不好相与。  莲枝变了变脸,呵斥道:“怎么?还杵着做什么,鬼鬼祟祟的,随我进去。”  “是。”  莲枝带着二人穿过院子,进了堂屋。  “姑娘,人带来了。”  隔着一层月白色的纱帐,里室的榻上,一名少女在莲枝和荷蔓的搀扶下,披了一件长衣,慵懒的坐起。少女生的极美,披散着一头鸦青色长发,衬得她眸如点星,唇若涂丹,肌肤胜雪,纤纤弱质。  这名少女便是西宁侯府的五姑娘,今年刚满十三的辛楚。  此时,这位貌美似是仙女儿的五姑娘淡淡道:“你们刚才可听到了什么?”  声音娇软,甜进了骨子里。  实在难以想象,这种相貌资质的少女,竟是传闻中随意打骂下人,骄纵妄为,且名声不太好的侯府贵女。  莲枝皱眉,怒道:“姑娘问你们话呢,聋了还是哑巴了?”  “回姑娘,奴婢什么也没听到!”一人当机立断,跪地答道。  另一个人吓得磕磕巴巴道:“我,我也什么都没听到。”   怎么可能没听到?  就在不久前,五姑娘打碎了一地的茶盏,哭喊着不愿嫁给当朝九皇子,骂他是病秧子,短命鬼,早晚撑不过今年冬天,就要去见阎王爷。  听听,咒骂当朝王爷,五姑娘真真是个胆子大过天的!  诋毁天家,是重罪。   不怪辛楚目中无人,实是她命好,辛楚的生母是先帝钦封的莞宁郡主,天子还是皇子时,就曾施过救命之恩,极得天子信任,当年,为了莞宁郡主的婚事,天子没少操心,要不是莞宁郡主和西宁侯府的二公子辛敏才情投意合,这等好事怎么也落不到西宁侯府的头上。   就算是莞宁郡主因病去世了,天子也没苛待了西宁侯府,不仅大爷承袭了爵位,在朝廷上当个闲差,二老爷辛敏才更是年纪轻轻,就上任礼部尚书,使得原本并无实权,且爵位只世袭三代的西宁侯府拥有了挤身京城顶尖名贵圈的资格。   何况,五姑娘还和当朝的九皇子有婚约,将来是要当王妃的!  这是西宁侯府的骄傲,和皇家攀上了亲戚,前途无量。   辛楚懒洋洋的抱着手炉,微笑道:“真的什么都没听见?”  隔着纱帐,婢女隐约可见美人的风姿。  “奴婢不敢欺瞒姑娘,就是路过听到响动,想,想必是姑娘被热茶烫了手,才不小心打翻了茶盏。”  “对,对的。姑娘,奴婢再给您端杯茶来吧。”  两个小丫头还挺上道。  这么快就明白,祸从口出。  莲枝不屑道:“姑娘哪里需要你们伺候吃茶。”   见辛楚面上带了些疲色,眼眶还留着泪痕,莲枝正要说话,却被荷蔓拦住。莲枝心领神会,巧笑一声,就打算看戏。  荷蔓掀开纱帐,走到二人跟前,出声道:“记住你们今夜的话,若是有半点扯谎,当心你们的皮!”  一人吓得哆嗦,忙保证:“不敢不敢,荷蔓姐姐,我们决计不敢乱说!”  另一人也忙不迭的磕头。  荷蔓身手好,她母亲是莞宁郡主的亲信,她打小就在侯府长大,伺候在五姑娘身侧,听说还自幼习武,能生剥人皮,吓人的很。  当然,这等流言都是私下传的,没有真凭实据,反倒荷蔓能单挑四五个大汉,是有人亲眼见过。   两名婢女离开时,双腿都打颤,提上灯笼,匆匆跑远了。  辛楚使了个眼色,荷蔓点头,跟了出去,矫健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莲枝走到外间,取下炉上热着的茶壶,倒了一杯,服侍着辛楚喝了,奇道:“姑娘,您是怎么知道外面有人的?奴婢早就吩咐过,晚饭后不让人靠近世安苑。”      屋内熏香扑鼻,辛楚不由皱了皱眉,从她醒来那一刻,就觉得屋里的香气太过馥郁,闻了叫人头疼,太阳穴一个劲的跳。  袅袅烟雾中,恍若身处梦境。  辛楚知道这不是梦。  她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这具身体的前主人早在几日前就着了凉,今晚又闹了一夜,哭着晕厥了过去。不过转瞬的功夫,壳子里就换了个人。  她睁开眼,不再是影后辛楚,而是西宁侯府的五姑娘,和她同名。    吸收了原主的记忆,辛楚惊讶之余,心里发憷。  她记得,原主的未婚夫叫赵恪,是大周的九皇子,十岁那年失足落水,就此落下了寒症。若说一个两个是巧合,可种种迹象表明,她,似乎是穿进了剧本里。  剧本叫《大周攻略》,是辛楚得知自己重病前,原本要接的剧本,她演的女一号。  一个庶女成为皇后的剧本。  虽说后来因为生病,被她推掉了。    莲枝轻轻唤了一声。  “走神了。”辛楚收回思绪,嗓音恹恹,纤细白嫩的手腕轻抬。  莲枝接过手炉,轻声道:“姑娘累了一晚,早该歇下了。只是有句话,就算姑娘听了要怨奴婢,奴婢也要说。”  辛楚淡淡一笑,眼神鼓励。  莲枝跪地,低首劝道:“姑娘,您今晚实不该说那些话。九皇子和您的婚事是御赐的,您再怨再恨,除非闹到天子殿前,是退不了婚的。便是觉得再委屈,这些话也不要说出口。人言可畏,若是姑娘没发现那两人,再把话传了出去,没心眼的道您的不是,有心眼的指不定就去外面胡说,传到了天家耳朵里,会给您和二老爷招来灭顶之灾的!”  一席话,肺腑之言。    辛楚深深的看了莲枝一眼,叹息:“你起来,我明白的。”  从原主的记忆里,辛楚就知道身边的两个丫头聪慧,是莞宁郡主生前就挑好了养在身边的,如今一看,果然各有长处。  只可惜,原主有两个助手,还混得那般惨。    辛楚若记得没错,原主的悲剧开端,便是今晚的这一番闹腾。  有人把原主对九皇子的谩骂传了出去,一开始只是在西宁侯府流传,说五姑娘嫌弃九皇子是个短命鬼,不想嫁过去当寡妇,还诅咒九皇子的病好不了。后来不知怎么的传进了八皇子的耳朵里,那八皇子是个大嘴巴,素日与九皇子不对付,乐得瞧笑话,久而久之,闹得京城人尽皆知,很快传进了天子的耳朵里,天子倒是如了她的愿,却也对辛家失去了耐心。  辛楚也理解,毕竟你骂的是人家亲儿子,对比外人,天子的胳膊肘肯定是朝里拐的。  恰逢那时,她的父亲辛敏才办差出了岔子,被言官声讨,贬官去了外地。自此,西宁侯府就没落了,直到后来,原主衣衫不整的死在花船上,因查不到凶手,成了悬案。  可以说,原主起手好牌,给打糊了。  辛楚以此为戒,当然不能让今晚的话流传出去,左右是她占了原主的身子,罢了,就替她收拾了烂摊子。  灯光下,少女雪白的肌肤都透着莹润的珠光,红唇饱满,一丝唇纹都没有,此时唇角微微扬着,美的惊心动魄。莲枝看愣了神,只觉得姑娘自打病了,身子越发娇柔,明艳中带着几分娇弱之态,怕是天底下最冷心的汉子瞧了,心也要化成水。  真是便宜那个病秧子九皇子!  莲枝换了屋里的炭盆,荷蔓才折返了回来。  “姑娘,那两人回了屋就老实睡下,奴婢特意多停留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别的人。”  “那便好。”辛楚垂眸,盯着茶碗里的茶叶。  她原以为两个小丫头是府里不知哪一房的眼线,此番看来,还有待确定。  不过,流言毕竟是从府里开始传出来的,还极有可能是她俩。  前世,辛楚是病故的,转眼就占了别人的身子,虽然不太厚道,辛楚也是一脑袋莫名其妙。她唯一确定的,不能白来一趟,穿越前,她是个不爱吃亏的,眼下得了便宜,就更不能让别人来害她,谁来她就不让谁好过。  她身子困乏,想来是本身就受了凉,于是早早的歇下了。  屋里静悄悄的,辛楚鼻尖使劲嗅了嗅,闻到一丝幽香,任她想来想去,也猜不出味来,思绪就像是被一片布蒙着,看不真切。她睁开眼,诧异道:“莲枝,你闻到什么味没有?”  屋内另一侧的榻上,莲枝早就睡的迷迷糊糊,闻言,她迷糊的揉了揉眼,起身:“姑娘,哪有什么别的味,是熏香吗?”  良久,辛楚道:“先睡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