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白家三百多年前来到了此地,见其民不聊生,老祖便再此立了锁龙井。”白婆婆擦着额头的冷汗,嘴唇深红,脸上带着不健康的红色。 刘雅和刘青峰相视一眼,没有说话,两人都不了解里面的情况,而且这里面的事怕是和两人有关。 “锁龙井以一片土地福泽化煞,三百年来灾劫断断续续的,时而煞气翻滚邪龙翻身,这也是为何总有人在锁龙井见黑龙的原因。” 白婆婆自顾自的说着,也没理他们两人。 “这三百年来,因为颇多事情家里的东西散去了大半,我所知的也不过是口口相传中的一星半点罢了。”白婆婆又叹了口气,他们白家就此断绝,何其悲哀!只是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看着刘雅和刘青峰点点头。 两人不明所以,就听着白婆婆继续说:“其实我知道的旧事不多,我想说的更多是关于我的和你们的。” “婆婆,不知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刘雅知道这个事怕是和她有关,刘青峰父亲在建国前就去了东北,在那里做生意,和这边实在是掺和不上太多。 白婆婆点点头,又说:“你奶奶是我妹妹。” 刘雅一听这,直接站了起来,这怎么可能?她奶奶是童养媳从小被遗弃在家门口,哪里可能是白婆婆的妹妹。 “这不可能!若是这样我家祖上怎么可能会同意?”刘雅可知道白家的女人不好外嫁,原因就是福薄子嗣短,而刘家本来枝脉就不发达,绝对不可能接受这个媳妇。 白婆婆笑了一下说:“是啊,不知道的。” 刘雅身体僵了一下,猜到了些什么,看着白婆婆的眼神便阴了下去。 “呵呵~小丫头你以为你曾祖辈以上为何都去投胎了?”白婆婆问了一句。 刘雅眼神更深了,目光十分不善。 “你不愧是刘家的孩子,就这份狠劲儿,如今想想我都遍体发寒!”白婆婆脸色忽然铁青,难看极了,双手紧紧的握拳,捶打着地面,恨声不绝! “拜白家所赐。”刘雅阴沉的笑了一下,然后脸色恢复平静,无论当初发生了什么,如今都已经成了过往烟云,她只要欣赏着就可以了,没必要动怒,老辈的事便随他去吧。 刘青峰揉了下鼻子,又将刘雅拉入怀中,这丫头的狠劲他看到过一次,就那次她一个十几岁的女娃生把一个成年男人给打的半个月下不了床。 不过他就喜欢她这一点,刘青峰觉得自己性子绵,虽然心思活,但是真的从没动过什么手,当初他娘就说刘雅和他是绝配,若是能娶到这个儿媳妇,她也能含笑九泉了。 “算了,我和你这丫头较个什么劲儿!接着说吧,从你奶奶结婚以后,我父母不知为何又要和你家联系了起来,得知了妹妹的真实身份,当时刘家的老两口可是差点被气死。”白婆婆嘴角带着冷笑,她是不喜欢回忆这些事的,心疼啊,活活割开的痛! “那时候我也到了年岁,白家合该是断绝了的,而我那时便定下要说亲嫁出去!” “我父母对比其实是乐见其成的,白家背负了这么多年的事情太累了,如果我能一辈子做个普通妇人,有个孩子,他们便觉得这一辈子算是圆满了,以后白家就此抹去,化为尘埃。” 白婆婆又想起来了什么,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滚滚的泪珠砸在地上,腿上,胳膊上,心死了这么多年,她都以为眼泪已经哭干了,可是没想到这才稍稍触动便禁不住了。 “为什么呢?”刘雅有些看不下去了,将衣兜里的白手帕丢了过去,白婆婆伸手抓住,愣了一下,然后擦了擦眼泪。 “为什么?太多的为什么,我不知道你想知道些什么,不过当时我没能外嫁的最主要原因就是锁龙井异动!你不知道在你们眼中普通水井般的锁龙井,在我的眼中是一个被金色链条捆住的黑龙!只有那双眼睛是金黄色的,那时我匆匆跟去,看到半边的血色红霞,依稀能闻到那血腥气。” “红霞中的哀嚎声不绝入耳,当时就觉得身子骨都要被冻住了,可是我知道不能停下!若是停下的话一定会死掉的。”白婆婆声音中带着恐惧,哪怕时隔多年,她还能清晰的想到那红霞和血腥味,那画面一点一点的刻在了我的心上,难以言说的恐惧感没当想起时就会无比头痛。 “您怎么了?”顾晴看着脸色惨白的白婆婆,有些着急,她可不想白婆婆出事,两人毕竟可能还牵扯着血缘关系呢。 白婆婆垂着头,摆摆手。声音呜咽隐忍,压抑而又痛苦。 “我没事了。”松了口气,便继续说,“那时我不停的走着,绝望而又痛苦,这时候刘家大爷说了一句转煞!” “转煞?”刘雅好像听说过这两个字,只不过实在是记不起来了。 “转煞之法,是道家正宗法门,将煞气转入物件中,重新封镇度化,而当时的锁龙井中黑龙几乎要倒腾挣脱,没办法,必须要将里面的煞气挪腾出来,让这黑龙后继无力!”白婆婆对这门法术很陌生,她白家的一些东西她都学过,可里面没有转煞之法,可当时的刘家大爷却说出了这句话。 “可那黑龙已经要突破封印了,可想而知煞气之重,家里留下的一些破煞宝物,全部投入井中也不过是缓和了一时三刻罢了。这时候我父便说这需要以人为器,不然不可能成功。”白婆婆嘴角再此带上了苦涩,以人化煞必死无疑,这人再被捞出来可是要火花,这可是挫骨扬灰的事! “那……是谁以身化煞?”刘雅心脏快速跳动了起来,她忽然好像猜到了些什么,只不过大脑反应不过来。 白婆婆忽然笑着说:“是村里来的一位先生,二十岁,孑身一人来到村子里教书,名声很好。” 顾晴看出白婆婆脸上的柔和,心里咯噔一下子,这事现在还真是没法说是谁对谁错了,不过里面最惨的应该就是这位连教书先生了。 “他投井了,他若不肯那便是我投,他想带我走,可我知道若是走了那我父肯定会自己投下去的,为人子女我怎么忍心让父亲死后挫骨扬灰呢?所以我便自私一回!可这一回他便没了命。”白婆婆惨淡的笑着,脸上有些发木,不自觉的抽搐两下,又呢喃道:“我说了会为你守一辈子的,你可是怨我?不然为何都不来见我一次?” 刘雅哑然,刘青峰无言,屋子里一下子便沉默了起来,窗外一轮旭日高升,明亮的光芒穿过窗户纸的缝隙照射进来,化成一天天丝线,空气里有尘埃漂浮,刘雅眼睛里有些酸涩。 “唉,他是个板正的人,我想为他生个孩子,他怕我吃苦,大概也是怨我吧,便独自离开了,我当时便想开了,我投了井,这忠孝情爱两全,表示最好的结果了。”白婆婆回忆,当时她是开心的,因为这个男人也喜欢她,她就觉得便是死了都值得的。 “可是,我还没去呢,他便去了,再没有其他的只言片语,我知道他怨我,要是我和他走了,现在他一定还活着呢,他的运我看不清,因为因果纠缠越是缘分深的运便越模糊。” “唉,他死了我便自己做了冥婚,只不过他到底是怨的,也没事,我这辈子怎么着也是有个男人为我去死,值了!等我来世吧,若是有缘我便还他一辈子。”白婆婆知道来生无比渺茫,只不过她要等下去,等到来生,再见时她便死缠烂打的和他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