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安面色从容地陈述完一切,脸上看不见一丝一毫的悔恨之意。
“你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若没有,便签字画押吧。”徐锦说着,将供罪状推到薛安面前。
薛安抬手的同时,说道:“我对一切供认不讳,各位大人尽快结案吧。”说完,就要按下指印,下一刻却被严清川托住了胳膊。
严清川面色沉沉,问道:“你找袁海借钱是为了什么?”
薛安直视着她,平淡地回道:“大人,这与案子无关,我可以不回答的吧?”
严清川没再问,直接把认罪状拿了回来。
徐锦一脸不解,“严大人....这是何意?”
严清川没有多解释,说了一句再等等后,便离开了审讯室。
容时也跟了出来,同她站在屋檐下,两人一起看着中庭中雪絮纷飞。
“你认为薛安不是真的凶手?”
严清川微微颔首,“这个案子太顺利了,也太反常了。”
容时笑笑,“你啊这疑心病真是越来越重了,案子顺利还不好吗?”
严清川眉峰紧皱,面露困惑,“薛安很缺钱,缺到不惜找袁海借高利贷的地步,一个如此迫切需要钱的人,他会因为一时冲动杀人吗?”
容时想了想道:“确实,”她话音一顿,忽而微笑道:“清川,不如你去问问谢姑娘如何看待此事,她面上瞧着吊儿郎当、大大咧咧,办起案来倒是有模有样、心思缜密,兴许她能从中发现一些线索。”
严清川睨了容时一眼,“你数次在我面前给她说好话,你俩莫不是真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容时摇手笑,“哪里哪里,我和谢姑娘说来还不如你们相熟。”
中庭里,洛奕正抱着一叠卷宗走向卷宗室,容时目光瞥见她,明知故问道:“阿奕,去哪儿?”
洛奕小跑到她们身边来,拍了拍书卷上的雪,“这是刚整理出来的钱四案子的卷宗,这钱四真不是人,这一年多,竟然坑骗拐卖了几十名良家女子。”她气哼哼地说着,脸颊微微泛红。
严清川随手拿起一本册子,翻看着问道:“这是受害的女子名册吗?”
“嗯,还好这钱四被我们抓到了,否则不知道还有多少姑娘会遭他魔爪。”
严清川嗯了一声,原本是随意翻看着,可目光落到一个名字上时,她翻页的动作却顿住了。
那一列人名中,夹着一个熟悉的名字。
叶荷。
沉香阁那名和袁海关系匪浅的女子,而袁海和钱四又有着密切关联。
会有这么巧吗?
“严大人,怎么了?”洛奕问道。
严清川合上册子,摇摇头,“没什么,你们先去吧,我回府一趟。”
而彼时的严府里,谢予安才被腹中饥饿给饿醒,她睁开一条眼缝,看见屋里亮晃晃的,这可远远超了严大人立下的五点四十五起床的规矩。
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感觉脑袋不迷糊了,烧应该退了,就是嗓子有点痛外加流鼻涕。
屋里燃烧着暖炉,空气中夹杂着微弱的木炭味道以及那不容人忽视的白米粥的清香。
她看向桌子,那上面果然放着一碗白粥,以及一小碟咸菜。
她裹着被子下床,踩着鞋几步走到桌边,整个鼻尖都被白粥的清香充盈,碗底下边还压着一张纸条,她抽出来看,上面是十分简单的一句话,“不必出门,留家休息。”
字迹干净利落,笔锋清隽,是严清川的笔迹。
谢予安捏着纸条傻呵呵地笑起来,嘴硬心软,面冷心热的严大人啊。
最初结下的那些不愉快,小梁子,以及对严清川不好的印象,这会通通在一碗开胃白粥下烟消云散了。
虽然这白粥有点冷外加有点糊了,但丝毫不影响这是严清川亲自煮的粥所带给她的愉悦感。
谢予安一边喝粥,一边和系统唠嗑。
“系统,我现在觉得那坑货作者没那么讨厌了,好歹是他创造了严大人这么可爱的人。”
系统似乎完全不能理解人类情感的善变性,明明不久前,谢予安才对着严清川恨恨地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对了,系统,电量还有多少啊?”
“49%。”
谢予安惊喜道:“哇哦,怎么突然充了这么多,我记得我也没怎么充啊,算了,管它呢,电量够用就行。”
她乐呵呵说完,正准备问点其他事,房门被推开,严清川裹着一身风雪站在门外,勾唇讥笑道:“怎么,又在跟你信奉的神仙通灵?”
谢予安的笑凝固在脸上,不过很快她就调整好了神情,继续笑着道:“是呀,家乡习俗,起床就得拜拜这系统。”
演戏演全套,谢予安双手合十闭眼道:“系统啊系统,保佑我快好起来吧。”她睁开一只眼,看了看严清川,补充道:“也保佑保佑严大人。”
严清川走进屋里,坐在谢予安对面,问:“保佑我什么?”
谢予安想了想,真诚地道:“保佑严大人升职加薪,出任青天司CEO,自此走上人生巅峰!”
严清川眉头一跳,薄薄的嘴唇启开,吐出两个字。
“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