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沉鱼觉得此事有利益,并且是巨大利益,否则摄政王安敢去做呢?
要知道就算太子来做盐引一事,都要收到各方利益相关者的阻拦,何况是名不正言不顺的摄政王?
卫寄欢道:“王爷同我提了几句,大概意思便是,废了开中法虽然损害了西南的利益,可是却有另一部分人是乐见其成的。约莫就是将盐引收回来,再让江南、蜀中一带商人也能拿到盐引,这样一来就算西南反对,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最关键的是景略手中有兵马,西南多年没操练兵马,江南水陆两师皆不算强兵,本朝境内唯有景略麾下可一往无前,也只有卫寄欢与景略有底气说出这种话。
江南商人没少给孙家送钱,孙沉鱼略微思索,道:“西南几大盐商,听了这消息恐怕要坐不住了。”
“他们已经坐的够久了。”卫寄欢前几天让九渊查了一下最近几年局势变化,结果发现西南那边盐引的数量比她离开之前翻了十倍不止!“如今民间有言,盐商豪侈甲天下,百万以下者,谓之小商。”
西南与戍边本来就是边塞防守之地,可以用粮换盐引,而几大盐商为了省去路途劳顿的车马路费,常在这些地方附近开垦田地,种粮换钱。近年来盐商胃口越来越大,竟然已经到了侵蚀百姓良田的地步!
要做这种事,光凭几大盐商肯定是不够的,西南官员必定有所袒护。
也正是因为如此,卫寄欢才要从西南开刀。
“太子妃似乎对西南盐商也有所了解?”
孙沉鱼摇了摇头:“我一介妇道人家,不如朝中人耳目通达,可是听父兄提起过,这些盐商都是各大家族的顶梁柱,出入都是西南王府、侯府,知府一级的官员在大盐商面前也要毕恭毕敬。”
卫寄欢道:“的确不错,这里面还有一家人,母后与太子妃想必都不陌生。承恩伯万永贵三年前新纳一门贵妾,在家中颇得爱重,挤兑的原配夫人如今住在郊外宅子,而她则如同女主人一般在家里发号施令。贵妾姓宁,与西南王妃一样,出自西南濯州宁家旁支,与京中宁家可谓是守望相助。”
西南王妃与承恩伯府贵妾宁氏,都是濯州宁家的女儿。
而西南第一大盐商,便是濯州宁家。
万家、宁家、西南王府,孙皇后面色逐渐严峻,“万氏好大的野心!”
钱、权、兵马都齐了,下一步不就是扶植楚王挤掉太子?
卫寄欢继续道:“现在朝廷收回盐引,凭银子来购买,现在这世道天灾横行,若是有人想吃盐商这碗饭,那自可以捐银来换盐引。这样一来,盐引在朝廷手中,只要控制好数量,便能短期内大量充盈国库。”
“好主意,不愧是摄政王!”孙沉鱼赞道,“如此,西南盐商恐怕要叫苦连天了。江南尤其是江浙一带富豪并不少,谁不想分盐课一杯羹?”
卫寄欢但笑不语,她没说明白的是,这只是第一步,等到筹银之后再过几年,还有一次更重大的改革。
孙皇后明白,只要卫寄欢所说的废除开中法,改为朝廷发盐引真的能实施的话,无疑是断了濯州宁家生财之路,同时也相当于断了万贵妃一条臂膀。
她道:“沉鱼说得不错,德音,那此事何时开始做呢?”
卫寄欢道:“从王爷散出消息到今日,最晚不过三天之后,所有得了消息的盐商都会前来京城打探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