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一愣,这事自己之前也曾想过,但暂时又拿不定主意,却不料现在古月子又问起了自己,而且看他的样子还不是临时起意随口一问。当下里就把酒杯稍稍一放,沉吟着道:“这个我也曾考虑过,但一时却无头绪。想着是先把封神一书写完了再作打算。”
“老弟才智过人,若只是写书实在是太大材小用了些。”
“是啊李贤弟,你之前是因为身负巨债才不得不写书还债的,可现在债务已清,实在没必要再让自己的才华空置于此了。”
“其实小说还是可以写的,但这却非你真正该走的道路。”
见二人说得郑重,李凌的神色也凝重起来:“此话怎讲?”
“写小说什么的终究只是小道,纵然能赚得一些银钱,又能对你的将来有多少帮助呢?”徐沧跟着说道。
李凌很想告诉他能赚钱就是最大的帮助,但随即就明白过来,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写书赚钱确实不是太上得了台面的事情。见他意动,徐沧又道:“难道在经历了数月前那起变故后,李贤弟你还没看出些端倪来吗?写书的根本算不得读书人,哪怕你真凭此道获得了万贯家产,又如何?有朝一日真有贼匪打起你的主意,还不是照样没有自保的能力,哪怕告上官府,他们也不肯尽心帮你。”
古月子也是深有体会地道:“是啊,就拿我这个行商之人来说吧,平日里对人总是要低声下气的,见了官吏更是只有叩拜的份儿,纵然有再多的钱财又有什么用呢?”
李凌在他们一唱一和间,已经慢慢明白过来:“所以二位的意思,是让我再去考科举?”是的再,事实上这身体的原主之前是考过科举的,只是连县试都没能过,所以都不能称之为童生,比徐沧更不如。
“正是如此,有道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只有走科举正途,才能让你有一个更好的前途,才使你一身才学不会浪费。”古月子由衷道。
月儿在旁本来还听得迷迷糊糊的,现在却是有些明白了过来,鼓了鼓小嘴轻声道:“可是哥哥他之前考过了呀,还有爹爹,更是考了好多年,结果”
“月儿你这话却是错了,今科不中不代表下一次也不中,那只是时运不济而已。一旦运气到了,便能考中秀才、举人,甚至是进士,成为真正的,高高在上的官员!这就是我辈中人孜孜以求的事情,李贤弟也是熟读圣贤书之人,怎会没有这样的雄心呢?”徐沧说着,一双眼睛紧紧盯在了李凌身上。
这让李凌都不觉有些紧张起来,但神色间却还是有所犹豫。因为他依据原主的记忆也知道一些科举上的事情,如今大越的科举和许多朝代一样,也是要经历一次次的考试才能修成正果的
先是县试和府试,从几百上千人中杀出重围,如此才能获得一个如徐沧般没什么用处的童生的身份,也就是拥有了参加院试的资格。而只有在院试的上千人中考出前几十名,才能获得秀才的功名,从而有了去省城参加乡试的机会。
乡试又是与上千甚至几千同样从一场场艰苦卓绝的考试中杀出来的秀才们一争高下,最多不过百人能被取中举人,拥有进京参加会试的机会。然后才是最后的会试与殿试,成为光荣的进士,拥有真正进入朝堂,成为大越高官的资格
可以说这每一步都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比之后世的高考都要吃力许多。因为每上一轮,你所面对的对手实力也在逐级增加,几万十几万寒窗十载的读书人每三年最终也就三百来人能被取中成进士啊,这概率都比后世的国考或考研更低了。
李凌更知道自己的父亲,还有原主是怎么一次次名落孙山,铩羽而归的。所以他一早就没有想过自己能通过科举来一展抱负。
而见他如此沉默犹豫,古月子二人却以为李凌这是有后顾之忧呢。当下里,就见古月子笑道:“你若是担心读书会让家中日子难过,老哥我这儿便可以给你一个保证,今后你家中一切用度,都由我古家一手包了。”
“这如何使得?”李凌赶忙就想要推辞,话没说完呢,古月子已把眼一瞪道:“有什么使不得的?你这次帮我守住家业,对我古家就是大恩人,即便养你一辈子也是应当的。莫说我,就是我儿天乐也不会反悔,你说是不是啊?”
一旁正对着中猪肘用功的古天乐被老爹一看一问有些茫然地抬头,然后又茫然地点下头去。
“那我回去考虑考虑?”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李凌也不好再强行推辞。事实上,或许是受原主影响,他对科举也隐隐有着一份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