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们也没敢去别的地方,全挤在客厅里,沙发位置坐不下就靠着沙发坐地上。
许时年看了一圈没有他的位置了,不自觉看向了之前的卧室。
卧室就是在客厅的旁边,里面灯也亮着,以黑暗之前移动的方向,卧室其实还在客厅之后。
就算是游戏,他也想睡在床上,犹豫了片刻还是一个人去了卧室,不过也没敢关门,直接大开着门躺上床。
方无敌在许时年进屋后跟到了门口,没有进去,就抱着双手靠在门边,像在给许时年守门。
“哈——欠——”
许时年冷不防打了个哈欠,他看到了方无敌,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就困了,闭上眼就不自觉睡过去。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忽然感觉有一双巨大的眼睛从上往下盯着他,然后听到一个诡异的声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穿过了万丈深渊,空洞又喑哑。
“——终于——来了——”
许时年拼命想要睁开眼起来,可他无论怎么挣扎,身体就像不属于他了,完全不给他丝毫反应,他只能不停在意识里挣扎。
“年年,天亮了。”
忽然听到了方无敌的声音,许时年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却发现晨光从窗户照进来,可他感觉才躺下不久。
他问系统:几点了?
【现在早上6点12分。】
许时年下床,看到方无敌站在门口,姿势都和昨晚一样,像是一整晚都没动过。
他奇怪地看着方无敌,然后又往外面的客厅看了一圈,其他人都还睡着,尤克没在里面。
他不禁问:“尤克没有回来过?”
“你很关心他?”
许时年回答:“他很有用。”
“我也很有用。”
许时年蓦地朝他一笑,“那你告诉我,尤克回来过吗?”
“没有。”
方无敌不情愿回了两个字,许时年听完就不理他,往外面出去了。
黑暗退散,太阳出来,所有一切都明亮起来,有种说不出的安全感。
许时年从大门出去,刚升上地平面的阳光照射过来,映在他脸上温暖又耀眼,周围灰色的世界都被涂上了一层暖色,不再那么死气沉沉,仿佛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
他站在门前伸了个懒腰,忽然一声巨响。
咚——
地面也跟着颤了颤,里面睡觉的人都被震醒。
声音是从楼侧后方传来的,许时年忙往楼后跑去。
然而,他刚冲到楼的转角,看向楼后面时,突兀地僵住了脚步,震惊地瞪起双眼。
——这是什么?
“出什么事了?”
平头的声音传出来得最快,接着马萨卡和平头一起从里面冲出来,看到许时年发愣,冲过去一起顺着他的方向看去。
两人也一起惊住了。
“这是——什么!”
他们所在的楼后出现了一堵直耸入云的黑墙,往上看不到尽头,就像从大气层外垂下来一块平直的幕布,将世界一分为二。
天只亮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被隔离在黑暗深渊里,除了黑什么也看不到。
“这是不是像昨天晚上的黑暗?”
平头说着惊恐地往后退,黑暗里随时会又扑出来一只前所未有巨大的“黑暗之手”,能一下将他们全都拘进黑暗里。
“不是像,就是。”
许时年笃定地回答。
黑暗其实已经将楼切去了一半,他没有算错,就是昨晚黑暗在电梯里停下的位置。
昨晚他们所见的黑暗不只是出现在楼里,而是出现在了这一整片空间里,如同一个平面的黑色“大嘴”,在天地间,吞噬了进入黑暗的一切。
“这玩意儿究竟有多大?”
马萨卡往两头看去,但视线被高楼挡住,只能往天上看,但仿佛看不到尽头。
“沿着去看看。”
马萨卡赞成,于是他们都跑回去收拾东西,接着把其他人都叫出来。
昨晚没有意识的几人似乎恢复了,此刻茫然地打量着他们,像是有满脑子问题。
他们都没时间慢慢解释,马萨卡直接说:“你们自己回去找家人,别乱跑。”
说完他们就出发,许时年沿着黑暗延展的方向走,马萨卡和方无敌跟着他。
闻夏看着离开的三人犹豫了片刻,急忙跑着追上去,三人看到她也没多说什么,她就默默地跟在后面。
医院里的建筑比较密,他们穿出医院走到了街上,视野变得开阔了一些,顿时也看得更清晰了。
黑暗仿佛切断了整颗行星,甚至整个宇宙般,除了震撼,更多的是恐惧。
他们沿着公路走了两条街,在一个小广场上面终于见到了人,大约有20来人,可能是从周围聚集过来的,全都隔着黑暗几十米的距离,惊恐地盯着黑暗。
“啊——有、有尸体!”
闻夏忽然喊了一句。
许时年除了怕黑,怕诡异的东西外,别的地方胆子向来很大,看过的推理剧里各种尸体没少见。
他往闻夏指的地方看去,空地上有一具只剩下半截的尸体,从肩膀到腿斜断下去,但断得非常不整齐,留了一地血肉模糊,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一半,剩下部分的被硬生生拽回来的。
马萨卡抓住了一人问:“这尸体怎么回事?”
那人朝尸体瞥了一眼连忙又收回眼,“那、那是刚刚、他往那黑墙过去,黑墙里就伸出来一片什么,像手一样抓住了他。有个人开过撞过去,想把他撞下来,谁知道只有一半下来了,另一半像是被那墙吃了!”
许时年往尸体前面不远处看去,果然停了一辆越野车,地上留了两条轮胎血印,车还坐着一人,呆滞地一动不动。
旁边的一个男人接道:“我老婆,昨天晚上本来睡在我旁边,忽然被什么给拉走了,她被拉走前把我踢下床。我连忙爬起来,就看到我家的床一半全黑了!我老婆人也不见了!”
男人说着动容地哭起来。
许时年随地捡起一根不知谁丢下的铁棍,往黑暗里扔去。
结果他力气不够,铁棍半路就坠下来,发出“哐哐的声音”,周围的视线都被声音吸引过来。
他过去把铁棍捡起来,再次往黑暗里扔去。
这次铁棍扔进去了,但是过了10秒、20秒、40秒,仍然没有听到铁棍落地的声音,仿佛是掉进了无底的深渊。
“这个黑墙,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