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章(1 / 2)暴君的情敌是他自己首页

沈宜姝喂水的动作缓慢,霍昱很是受用。

这茶水……有些甜。

霍昱从不吃甜,他对甜味的感知很浅,刚才上过药,雪色中衣是敞开着的,露出结实修韧的胸膛。

沈宜姝挨着暴君很近,无意识就看见了他胸膛上的块状肌理,那上面的疤痕交错斑驳。从疤痕颜色去看,应该是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甚是可怖。

可偏生,疤痕在他身上,却有一种命运馈赠的意味。

关于废太子的一切,坊间有不少传闻,他能够走到今日的位置,无疑是蹚过了刀山火海,非九死一生而不可得。

沈宜姝看呆了一下。

她自己是个弱者,怕死又怕疼,对暴君这种绝地翻身的人,自是仰慕的。

但仰慕归仰慕,她做不到像暴君这般,她唯一的念头就逃离。

“好看么?”低醇磁性的嗓音传来。

沈宜姝不敢说不好看,见暴君已喝完茶水,她端着杯盏,躬身道:“皇上的身子修韧结实,甚是好看!”

霍昱剑眉一挑。

这是第一次有人敢夸他的身子。

霍昱知道,沈宜姝是在看他身上的疤痕、伤口。天下人只看到他如今的残暴与权势,却鲜少有人记得,他这一路走来,所到之处皆是荆棘。

早就被刺得浑身是伤。

一个人想要刀枪不入,唯有历经世事沧桑。所有磨难、挫败、伤口、疤痕,皆是勋章。

霍昱觉得,那六年磋磨,是上天的恩赐,他喜欢感受血肉淋漓的杀戮,那种时刻会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在人间。

他看过无数性命在他眼前消逝,早就见识了人的渺小与无能。

故此,他要站在最高处,宛若天神,藐视一切苍生。唯有如此,仿佛才可以置身于生死之外。

霍昱当着沈宜姝的面,褪下了身上的中衣,然后捉住了她的一只手,带着她的手去摩挲身上的每一道疤痕。

“这里是六年前初到边陲,朕被人一刀划开了心窝子,但朕的心脏在另一边,那一次侥幸存活。待朕康复,朕找到了那厮,亲手挖了他的心脏,喂了军犬。”

暴君的声音娓娓道来。

沈宜姝的手在发颤,但被暴君握着,被迫去碰触那些骇人疤痕,她无法反抗。

被暴君盯视着,沈宜姝全力配合,道:“那人是死有余辜!换做是微臣,微臣定将他大卸八块!”

霍昱被逗笑了:“不愧是朕的司寝,与朕的想法不谋而合。后来每一个伤过朕的人,都死无全尸。”

沈宜姝心一抖,立刻抓住机会表忠心:“皇上,微臣对天发誓,此生此世都不会伤害皇上!”

霍昱的掌心包裹着沈宜姝的小手,眸光意味深长:“发誓……朕不信口头之言,不如沈司寝写下字据,就写……倘若日后背叛朕,你就自刎。”

沈宜姝:“……”玩大发了……她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发誓这回事,难道还能当真?!

许多年以后,每次回想今晚,沈宜姝都懊悔不已。

暴君下令了,沈宜姝只能搬起石头继续砸自己的脚。

暴君松开了她的手,指了指龙案上的笔墨纸砚,意思昭然若揭。

沈宜姝不敢露出不愿意的情绪,只好去了龙案前,老老实实写下了她对暴君的忠心誓言。

“摁下手印。”暴君又说。

沈宜姝心不甘情不愿,用手指沾染了朱红印泥,在字据上摁下了手指印,那一刹那间,她的心沉了一下,总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深坑……

沈宜姝将字据递给了霍昱。

霍昱看了一眼,露出满意之色,然后收好了那张字据,当着沈宜姝的面,放入了博古架的抽屉里,还上了锁。

沈宜姝:“……”若是潜入帝王寝房盗窃,会是死罪么?她默默地算计着把那张字据偷出来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