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晴看着叠好的布,心里这火就没了,要不是因为这人太厌恶人,她才懒得浪费时间在这里和他瞎扯呢,真以为骂人不费力气,拍桌子手不疼啊! 不过即便如此,她也不能泄了气势,倒是这个胖经理一下子刷了不少好感毕竟能够看破的人绝不会说破,看不破的人对这位心里就记挂上了,这人可是赚大了,一点亏没吃。 顾晴又指了几个其他色的棉布,经理依旧手一抖一剪,布料便都备好了。 许朝阳依旧当背景板,他是真没想到媳妇还能这么折腾人,不过如今有了台阶下,便要开始想想怎么善后了。 顾晴想着这炕被如果用这布料实在是有些糟蹋,这可是好不容易才凑齐的,两块十平方米的布料,若是做了炕被,也就别想着什么新衣服了。 “姐,这该怎么办啊。” 热血小年轻走到顾晴旁边,抓抓头,他也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可这人民的蛀虫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这会对国家造成损失的! “凉拌!我这东西也买完了,经理,你说说这人该怎么处置。” 顾晴可不想每次来买东西都看到这么个东西,不过人家直系领导再次,自然该由着胖经理管。 “同志,你放心,刘灵同志做事不认真,对待同志不热情,这都是我们疏忽造成的,请大家随时监督,若是刘灵同志改好了,请大家原谅他继续为大家服务,若是没改好……那我们便要将她辞退!” 胖经理咬咬牙,他也只能希望这位争点气了,不然就只能让其回家躺着去吧。 “行,有你这话就行,反正以后我以后脚步勤一些,多来看看就知道你这话真假。” 顾晴把东西都抱在怀里,许朝阳那已经拿不下了。 “好!所有同志都可以随时监督!” 经理擦擦额头的汗,就开始招待其他人,没办法,这个东西又开始装死了。 “姐,我帮你拿着。” 小年轻将那布料接过来,其实也不沉,只不过买的多些不好拿。 顾晴看了一眼许朝阳,见其点点头也就没再多想,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拿东西走人。 在场的一看这热闹没了,就都去做自己的事了,毕竟家里还那么多的活呢。 “我叫陈靖,住在大院里,今天可真解气,你们可能不知道,那人是我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每天半死不活的,跟着谁欠他的似的。” 陈靖一脸苦涩的说道,这能怪谁呢?怪他妈不争气是农村出身包办婚姻?还是怪他爸花心抛弃糟糠妻娶了小媳妇? 呵呵,关键是那女人也不小了,和他妈的年龄差不了两岁,毕竟那么大个闺女在哪里摆着呢。 有时候他都会想想,人家两人是‘真爱’,要不是生不出孩子,他现在怕还是在农村里刨地呢吧,这是一根刺,完全无解的答案,更何况这根刺是用一条人命扎进去的,他娘的一条命可没有那么不值钱。 顾晴看多了这种事,在古代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喜欢明媚的也得偶尔清粥小菜,啧啧,一大群人齐活了,而且不要以为古代穷困便觉得没有美人,不论那所谓人间绝色,就说顾晴所知道的,各种方子美容润肤还有那可以从骨子里散发出香味的东西便不少,不过是有些对身体不好罢了,但为了宠爱,总有那狠心人,有些是对别人狠,有些是对自己。 顾晴拍了拍陈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人活着总是会遇到三灾五难的,全看你怎么走怎么过了,人生这条路上每一个大选择代表着一条大路,每一个小选择代表着一条小路,这条路可能是捷径也可能是蜿蜒匿名的陷阱,不过这路是要走的,只不过全看怎么走了。 “不用这样,起码也是吃穿不愁,而且他们也知道对不起我,我有这么大了,自然要用东西笼络我,可那人还不识趣,大概是觉得比我在家里待的时间长就以为所有东西都是她的,什么东西,不过是我懒得计较罢了。” 陈靖摇摇头,他今天非常开心,不是因为报了仇,而是碰见了一个狠人,他觉得顾晴就是一个能对别人狠也能对自己狠的人,全然不顾那些看热闹的大妈们事后如何评价她,这名声肯定是要扬起了,只不过是好是坏就不一定了。 “你啊,还是太年轻。” 顾晴摇摇头,这事处理的不好,胳膊拧不过大腿,若是陌生人也就罢了,总不能动手打你,但那是亲爹,打了你也只能受着委屈。 “我都知道,你以为他没管教过我,这不是还有政委呢嘛,就这么个大老粗,我去告状也不说他,我就说那个女人不慈虐待,一次两次的人家不当回事,可这天天去了哪怕没有个伤痕在别人心里也得留下一笔,就这他不敢动我了,谁不知道谁啊,虽然也有不少该离得离了,可人家没死人啊!他理亏着呢,活该,凭啥他能好过!要不是为了折腾他,我现在还在村子里打猎挣钱等着我娘给我说媳妇呢,还以为我耐烦在这里看那俩货。” 陈靖这就有些交浅言深了,顾晴夫妻俩沉默,表示不掺和家务事,这一看,陈靖就知道这两个人聪明的很,懂的明哲保身又心中有一杆称。 他可是早就踩好点了,知道这是新来的年轻军官,当初可是上过战场,立过几次大功,还在上面领导人那里挂着号的,而且唯一的短板在前几年去过军校以后便补上了,不然也不可能升的这么快,如今这文凭直接划归大学生等级,以后这前途可以直接说是无可限量。 顾晴并不了解许朝阳的军旅生涯,不过她倒是对陈靖比较感兴趣,目的很明确,给他爸上眼药,实力坑爹啊。 反正不管有没有用,他都直接将心里话和龌龊事讲出来,只要有作用,一丁点都是赚的。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那是在一家人拥有共同利益,共同理想,以及亲情的前提下,而父不慈子不孝,而且在这个年代竟然还可以反抗,倒是让顾晴大开眼界,要知道在大梁不慈不孝可是要下狱的,只是那时以孝治天下满足了大部分人的利益,而如今则是以法治天下,法家先人见到如此盛世怕是会涕泪四流。 “来,快进来坐下。” 顾晴将人请了进来,然后按照习俗应该沏碗红糖水,里面最好有一个水煮蛋。 “姐,你不要去沏水,我不爱喝甜的。” 陈靖就这点好,脸皮厚,敢说敢做不介意别人的眼光是什么样的。 “行,你先坐下,我给你拿点吃的。” 顾晴今天终于有了东西招待人,这心里的别扭终于缓过劲来了,不过如今这年景也就是看的顺眼的,不然她才不会将自己爱吃的拿出来招待别人呢。 “你现在在上学吗?” 许朝阳严肃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带着股子冷意,让陈靖立刻坐的板直,他连在他老子那里都没这么正式过。 “嗯,上初二,马上要上初三考高中了。” 陈靖像个被猫抓住的耗子似的,坐的板正,他总觉得学习没意思,而且他这心里装着事,总逃课,几个好朋友互相打掩护也没啥大问题。 “那为什么不好好学习呢。” 顾晴端来两盘子糕点摆成一团,看起来很是漂亮,将其放在桌子上,然后用专门来招待客人的杯子里倒上半温的热水,又将那海货零嘴拿出来摆上一盘。 “吃吧,你这孩子是不是有点瘦啊,平常要多吃一些,学习也不能落下,国家缺人才,需要你这种年青人聪明人的。” 顾晴坐在许朝阳旁边,对着陈靖像是个长辈一样教导着,大概这是上了年龄的通病,而陈靖也确实聪明,七岁上学,如今十三就要上初三了,当初他是为了几个比他大上一两岁的好朋友特意跳级的,而且大院里的孩子考高中只要你想上就能录入,这也算是一个好福利了。 “我一直都在学习的,等着上了高中,我就提前考试,在学校里太拘束了。” 陈靖说着还心虚的低了低头。 许朝阳对陈靖能说出读完高中表示赞同,如今虽然能考大学,但那确实太难了,可不是说说就行的,起码这军区大院里目前还没有一个能考上大学的呢。 顾晴看着陈靖,觉得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了,没什么上进的想法,对未来一片茫然,只想着解决他爸,可这心里怕是更恨那个入侵者,毕竟血缘关系摆在那里,扯不掉断不开鲜血淋漓的。 “你要做什么都等着你高中毕业了再去吧,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去当兵,毕竟那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东西,不要以偏概全,品德是个人的事,保家卫国是所有人的事。” 顾晴见着许朝阳不发一言的坐着,她也就和这个‘弟弟’说几句,这孩子才十三,虽然在她看来能算个大人,前程是一个人一辈子的事,哪怕是为了吃喝当兵也是好的,而且还很容易娶媳妇。 “姐,我听你的。” 陈靖也觉得自己蚍蜉撼大树,等着他长大了肯定不养着他,就让他和那个女人蠢货过一辈子吧。 “那你和我说一下售货员的事,她是不是真的有疾病?我总觉得不对,若是真有我应该去道歉的。” 顾晴这时候又明白了自己已经不是那个皇后了,今天这脾气发的实在是有些不应该,她算是解了气,但如果那人真的有问题,她这可就办了一件大错事了。 “没病!要有病我家那位为了脸面也不可能让她出去,在家里人模人样的,干活勤快着呢,跟她那个地主妈可不一样。” 陈靖嘴角带着冷笑,当初这老头子可是动用了关系才把这女人的家里人给保下来了,别以为他不知道,不就是把人给松松手放了嘛,拿着一大笔应该充公的钱跑到了南边岛上,这老头子可真是厉害活的不耐烦了,而且他还知道两方通信呢,等着吧,以后说不定就有什么事呢。 “真是地主?” 顾晴扭头看了下许朝阳,见对方点点头表示知道,那这更有意思了,这代表着这事根本就没有瞒人!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估计已经被有心人抓了马脚喽。 “就现在还和那边通信呢,说是帮着打探情报,可谁知道呢。” 陈靖手里有两封信是他截下来的,里面确实没什么东西,其实就是给家书盖上了一个好听的名声罢了,一个地主老财哪儿来的能力去探听国党机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