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楼下。
两个女生面对面站着,都没什么表情,一位长发齐腰,微抬着下巴,隔三差五瞅对面两眼,另一位留着短发,神情淡淡,似在凝思。
单看画面,不知道还以为是在寻衅滋事。其实是在问对方,周六有没有空来吃自己的脱单饭。
祝也想了想,她周六白天有兼职,下午四五点才结束,只能尽力去吃晚饭。
“抱歉,下午KTV我可能去不了,但可以赶过去吃晚饭。”
“没事,”徐嘉懿无所谓道,“你人来就行。”
安排妥当,徐嘉懿随便地挥挥手,转身走进寝室楼。
没两步,啪地一声,徐嘉懿被半掌高的门槛绊倒,整个人摔趴在地上。
一个非常不雅的姿势,她下意识先扒拉头发遮住脸,然后环视一周,围观的人只有祝也。
祝也舔唇,挪开眼神:“……我没看见。”
徐嘉懿别扭回:“……哦。”
同寝室一年,一直以来客客气气的关系因为这份尴尬,莫名其妙地靠近了一小小步。
之所以客气,一是因为祝也很少待在寝室,跟另外三个舍友没什么交流;二是因为她不主动就算了,别人主动跟她说话,她还会不自在。
徐嘉懿也不缺这么个朋友,关系淡就淡着呗。
这顿脱单饭其实一开始没打算叫上祝也,只有另外三人去。之所以改变主意,还得从两天前一节英语听力课说起。
当时老师在台上放音频,徐嘉懿忙着跟男朋友聊天,压根没听,然后突然被老师点起来回答问题,她强装镇定,实则被大家盯得窘迫又尴尬。
她低头给另外两位舍友递眼神,两位舍友目不斜视,压根不敢看她。废话,这个时候递答案,万一被老师看到了怎么办。
忽地,一张写满答案的纸从旁边递过来,她转头看,是祝也。
祝也低声说:“你的纸掉了。”
语气自然,动作干脆,谁看了都不会怀疑,这纸不是徐嘉懿的。
为这张答案的交情,徐嘉懿觉得,都在一个寝室,另外两个也喊上了,再叫上祝也,不过是多个人多双筷子,不然还显得她孤立舍友。
……
离开寝室楼,祝也骑上单车,开向图书馆。
学期初,老校区留守的理工科学生和医学生搬进新扩建的西区,跟人文社科所在的东区隔桥相望。
东西两边一来一回至少要四十分钟,两边也各自有食堂,如果不是共用大图书馆,加上还要上公选课,两区学生平时鲜有来往,能各自活成尼姑庵和和尚庙。
图书馆里,祝也拿出笔记本,插上耳机,点开一段听力,开始做听力老师布置的课后作业。
周六那天,寝室里另外三人还在睡觉,祝也一如往常的早早起了床。
眼下五月,日头晒人,她洗漱完,穿上一身清爽的T恤和牛仔裤,在镜子前薄涂一层口红提气色,放轻动作出门。
挤过早高峰的地铁,再换乘公交车,终于赶到目的地——乐学教育。
祝也边走边打了个迟来的哈欠,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欠佳。
她昨晚做噩梦,惊醒后,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撑着朦胧的意识到天将大亮。好不容易浅眠片刻,又被闹钟叫醒了。
此刻头像被针扎一样,尖刺的疼。
隔壁班老师看她精神不济,问:“要不要来两粒薄荷糖?醒醒神。”
“谢谢,”祝也摇头,“我不吃薄荷糖。”
解决掉早饭,祝也赶到小教室,等学生陆陆续续来齐。
这是她找的周末兼职,给初中生辅导英语,两天上下午有四个班。
下午四点半收工后,祝也背上包,按照导航赶去徐嘉懿她们所在的商场。
大包里,三个人围在桌边打斗地主,两人在玩手机,还有一个负责唱背景音乐。
徐嘉懿引着姗姗来迟的祝也坐下,顺便给她介绍男友陆临川的舍友。
“他们计院的,大三。”
这学期初刚从老校区搬过来,徐嘉懿也是开学那会儿机缘巧合认识的陆临川。
“陆临川,我男朋友。”
陆临川握着牌,侧头跟祝也问好。
“谢易行。”
“段时越。”
“还有一个没来,等他来了我们就去吃饭。”
祝也点头,全程都在重复简略的“你好”,配上她清冷的长相,整个人看上去落落难合。
可是除“你好”外,她确实没什么想说的。
强行聊天会很尴尬,她尴尬,对方能感觉到,万一两个人都尴尬上,那好像就更尴尬了。
不过大家都在干自己的事,也没在意。这把斗地主打完,陆临川丢下牌,看了眼手机,说:“老周到了,我们走吧。”
收拾好东西,大家陆陆续续离开KTV。餐厅跟KTV在同一层楼,两三分钟距离,很快就到达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