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聿闻之微勾起唇,他走到门口柜台前,却突然略抬起头,看向了殷栩生所在的方向。
殷栩生立刻摇开扇子遮住脸,转过头看向另一个方向。等到他再过回头的时候,商聿早已付过帐出了成衣店的门。
南殷的民风淳朴大方,这就有为商聿心动的女子悄悄地跟了上来。她手里捏着一个粉色小香包,身边还伴随一个小女仆,看样子像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小姐。
她绞着香包,跟在商聿身后,正犹豫要不要上前。
南殷有传统,若是倾心一人却不敢轻易和对方言语,女子可向男子身上扔自己刺绣制成的荷包。若是男子也对这女子有心意,就会拾起荷包挂在腰间,然后同那女子交好。
殷栩生坐在茶馆二楼,看到这个景象,皱着眉,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莫名的不舒服。
尤其是他看到那姑娘的后颈有一点赤红朱砂时,殷栩生的不悦可谓达到了顶峰。
竟然还是个坤洚。
殷栩生越看越觉得刺眼,提着扇子就往下走,却不料恰好撞上商聿从地上捡起荷包的那一幕。
一身轻便蓝衣的商聿弯下腰,将落在脚畔的荷包捡起托在掌心中。那女子立刻上前,眼波流转,一双澄澈的眼里情意绵绵。
离得太远,殷栩生听不清两个人说了什么,他只能看到商聿托住荷包的手指紧了紧,似乎大有要将它收下的意图。
殷栩生突然不知怒从何起,他一甩扇子,甚至还走近了一些。
殷栩生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做,他把一切都归咎于换了衣袍的商聿,更像殷律,所以他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情绪失控。
但商聿却好像并没有发现殷栩生存在似的,脸上还挂着那般温和地笑意。只不过很快那姑娘眼里就满是泪水了。艳红色从她的眼角开始蔓延,最后连脸颊两侧都憋成了浅浅的赤色。
商聿脸上仍挂着笑容,但不用想也知道,他说出来的必然是冷漠的话语。
不过那姑娘也大度,她只难受了一下就很快用手帕擦干净了眼角的泪水,然后对着商聿也笑了。
她从商聿手里拿回荷包,低下头,似乎在等商聿的最后宣判。
可商聿却没有看她,而是突然向着殷栩生的方向看来。
殷栩生一紧张,下意识侧身躲在了茶馆门后。
过了好一会儿,商聿也没有走近。殷栩生又扭头望了一眼,那女子却早已不知道去向,而商聿进了不远处一家饭馆。
殷栩生没有再跟上去。
祈福结束后的第二日,是南殷仅次于七夕的连理节。
腊月二十七,喜结连理。
这一天南殷所有适龄的乾元、坤洚和和元都可以身穿华丽服饰出街以寻找自己的命定之人喜结连理。南殷店家也会举办绣球宴会和各种相亲的酒席。
如果二人在这一天看对眼,父母之命可违背,也不需要媒妁之言,只要心意相通,那便能去南殷官署登记成婚,喜结连理。
因此南殷的官员在这一天也最忙碌。他们必须长时间驻守当地官署,并且时时刻刻在街道和店铺中燃烧携香烛,以防坤洚的雨露期和乾离的燎原期的爆发。
而现在,连理节的预热已经开始。
结束了祈福的适龄男女已经穿戴整齐,街边的店铺也已经开始挂上色彩纷呈的装饰。皇都最繁华的街道正中,抢亲的擂台已早早建好,周围聚集了些许娇羞的年轻坤洚,只等着对她们有好意的乾离上台挑战。
而有些大户人家的也早早租好了临街的高层,只等着吉时来临后,自家待嫁的少年能够成功抛出绣球,求得心满意足的金龟婿。
携香烛的香味缓缓飘散开来,还未长大的小孩在无人的街道旁放着冲天的鞭炮。“啾——”的一声接着一声,直上云霄。
街道上没有人脸上不带着庆祝新年的开怀笑意。
殷栩生一路走来,皇都比以往还要热闹。其他国家灭亡后来到皇都谋生的百姓也不少,殷栩生大致扫了眼,他们的日子倒也幸运。
兴许是因为看到这国泰民安的景象,殷栩生的心情好了很多。他一不留神,就被卷进了聚集的人群之中。
殷栩生抬头一看,不知道哪个大户人家的待嫁少年,正准备抛绣球招亲。
殷栩生没想凑这个热闹,他逆着人流想要穿过,却不料底下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将他缠在人群之中难以脱身。
这时候又不好叫影卫来开路,恐伤了周围百姓。殷栩生想,围观一下等她扔完人群散去再离开也不错。
殷栩生一边环视周围,一边缓步从人群中穿过向外沿移动。没想到那绣球从天上而降,一下子砸进了他的怀里。
殷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