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扫了她一眼,好似嫌弃的往前蹦了几步。
外面是一望无垠的田野,远处是群山,不晓得辣椒会在何处。
白兔子在前面带路,今晚奇遇太多,多到她没注意到兔子眼睛里的嫌弃,得意。
提棍护在后面,一人一兔就这样些行走在通往远方的大道上。
四野空旷,只有蛙声狗吠,还有狼叫时隐时现,时芊芊忍不住发抖,牙齿不停的打颤,懊悔自己有病,跟着一只兔子来寻宝。
即使要寻,也应该天亮了叫上李伯伯他们一道来。
现在进退两难,回去罢,再钻一次狗洞,肩头的疼痛提醒着自己适才钻洞的艰辛。
不回去罢,万一遇到危险,自己细胳膊瘦腿的,还有前面那只蠢兔子,恰好够大灰狼塞牙缝。
一声嗷~~再次传来,时芊芊当机立断回家,捞起兔子折身。
可惜才走了半里路,便有二三十只野猫围了上来,眼睛在月光下发着吓人的幽光,都盯着她怀里的兔子。
兔子吓得抖个不停,耳朵榻拉在脑袋后面。鸡鸣声响起,兔子干脆利落昏了过去。
时芊芊暗骂兔子没用,把它塞到怀里,抄起棍子就打。还好只是野猫,不是狼。
以往野猫一吓便逃,今晚的野猫好似她身上藏着唐僧肉,怎么赶都不走,而且越打越多。
时芊芊甩棍子甩得气急败坏,手上又挨了一爪子,吃痛摔倒在地,兔子也从怀里滚了出来。
就这样危险时刻,兔子竟然没醒,瘫在那装死。
野猫们丢下她向兔子扑去。
时芊芊顾不得手上出血,抓起棍子横扫野猫,撞飞三只,滚到兔子面前,趁机把它捞起来藏在怀里,后背便被三只野猫抓到。
她一面挥舞棍子后退,一面大骂兔子是唐僧,自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孙猴子。
痛骂镇北侯裴扬没用,竟然让野猫一统江湖,在镇北城地界撒野伤人。
府衙一群人都是吃干饭的,干脆换野猫来坐府伊的椅子。
她越骂心里越无底,力气越来越小,呜呜哭了起来,想不到堂堂一个来至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就要命丧野猫之口,死的太窝囊。
就在她棍子力竭脱手之际,泪眼朦胧等着那只黑猫扑在脸上,刷一声,一只利箭洞穿了黑猫,将尸身钉在了三步外的地上。
四周的野猫吓得喵呜一声,夹着尾巴逃走。
鲜血蘸她脸上,她愣愣的盯着远处跑来的身影。
一个全身罩着软甲的人坐在高头大马上向她奔来。
大马就要踏上她,却还不减速,吓得时芊芊尖叫不已,这当头她还有心思对比:命丧铁蹄之下,嗯,比野猫之口好些。
大马从她头顶上跨了过去,悠悠停下,那人提着马缰,折回来,居高临下打量。
她满身灰尘,头上还顶着青苔,脏兮兮脸颊上,泪痕冲开两道小沟,露出白皙的肌肤。
几抹鲜血洒在她脸颊,前襟,整个人狼狈极了。
面无表情质问:“你能解释一下,深更半夜你带着我的兔子来荒郊野外,做什么?”
时芊芊眨眨眼,月光在他脸上留下清辉,恍如嫡仙。这是裴扬,那个镇北侯裴扬,许久没见他,这人又有味道了些。
回神暗骂这人装帅上了瘾,都是最后时刻才现身。
至于他救了她,哪里是救了她,是救他的兔子。
理直气壮道:“我带着兔子来闲逛,哪里晓得遇到了野猫群。”
“是么?闲逛需要钻狗洞?还不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北戎派来的奸细。”
这人脑子里装的全是北戎,她不想扯进去。时芊芊选择实话实说,从怀里掏出辣椒:“兔子衔来一只红果子,我叫它带我去找。”
至于信不信,那便不是她的事了。
裴扬沉默了一会,眼眸里笑意一闪而过。面瘫脸上薄唇微动:“你这果子我见过。”
柳暗花明,时芊芊惊喜的跳了起来,眼睛里冒着星星,仰望着他:“真的?你带我去好不好。”
裴扬看一眼她渗血的手背,眸光微微一暗:“好!”
时芊芊愕然:这样就答应啦?不提要几层分红,不提要多少银子,会不会有炸?
在她愣神之际,那人鞭子一甩,缠在她腰上,便把她捞上马匹,坐在他前面,环住她打马往群山跑去。
身边全是他身上的味道,时芊芊昏昏沉沉,考虑这样共乘一骑好不好,耳边传来他清冷的声:“你明明可以把兔子丢了,野猫自然不来咬你,为何不丢?”
时芊芊扭了一把怀里安然睡觉的兔子,恶狠狠道:“你说得对,下次我便把这只蠢兔子丢去喂猫。”
裴扬嘴角微翘,无声说:你不会的。
缰绳一拍,马匹跑得更快了些。
上下起伏中,衣服不停的摩擦背上的伤口,时芊芊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裴扬暗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除了手背,别处还有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