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咬着唇瓣的贝齿松开,她遏制着那些蠢蠢欲动,说:“我不去。”
挡板已被放下。
厉肆臣看了她一眼:“你在闹什么?”
心尖……蓦地一颤,毫无征兆,猝不及防。
她缓缓转头,仰起狼狈不堪的脸,触目所及,光线不甚明亮,那张英俊的脸高深莫测,没有半分多余的情绪,眼底的眸色更是看不清楚。
死寂蔓延在空气中。
温池看着他,攥着的指尖松开:“你不抱我么?”
一块毛巾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扔到了她坏里。
“擦干。”她听到他寡淡的声音。
呼吸好像有些困难,温池垂下眼睫,没有动。
车内安静。
晦暗在眸底翻滚,厉肆臣盯着她,薄唇再度抿成直线,半阖了阖眼,再睁开,他拿起毛巾擦上她头发。
动作算不上温柔。
温池一动不动,仿佛没有知觉。
厉肆臣睨了她一眼,脸廓寸寸再度变得紧绷,悄然间,眸色变得浓稠,像是墨汁,浓稠得无法化开。
无人说话。
片刻后,擦拭结束,厉肆臣摸出手机要打电话,目光触及到屏幕,手微不可查地一顿。
半小时后,车子到达盛庭医院。
温池再也没有发出声音,身体亦是没有动过,包括表情。
厉肆臣深深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重新将她打横抱起,她身体的重量似乎更轻了,仿佛随便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跑。
眸色暗了几分,长腿迈开,他快步往里走。
医生早已等候多时。
“厉总。”打完招呼后医生就蹲了下去,准备抬起温池的脚检查。
手还没碰到——
“换女医生。”冷冽的嗓音当头落下。
医生一愣,下意识抬头,却撞入一双冷若冰霜的眼中,明明没有多余的情绪,偏生莫名地叫人背后升起凉意
“好。”他应了下来,低声吩咐一旁的护士。
护士应声而出,很快,一位女医生疾步走了进来。她小心翼翼地抬起温池的脚,发现已肿得厉害,第一眼看去,甚至有些恐怖。
“感觉很疼吗?”她问得温柔。
然而,没有回应。
眼前人像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双眸毫无焦距可言,没有感知没有理会,将外界一切隔绝。
她蹙眉。
“先拍片检查。”她起身说。
护士已经将轮椅推了进来,职业本能地要去搀扶温池,还没付出行动,就见英俊的男人一个公主抱将她抱了起来。
明明抱得也不是自己,可莫名的,护士就是觉得心跳快得难以控制,甚至脸红地想,要是有这么帅的男神抱自己,她也愿意受伤啊。
不过到底记得还在工作,收回发散的花痴思维,待人被放在轮椅上后,她随即尽职上前推轮椅。
全程,温池依然一声不吭,仿佛没有灵魂。
检查结果很快地当场出来,好在没伤到骨头不算太严重,女医生吩咐护士先用冰块冷敷。
话落,无意间感觉到什么,她收回了话:“我来吧。”
护士便去准备其他东西。
最先等候的医生也暂时离开病房,回到办公室后,他第一时间给温靳时拨去了电话告知温池的情况。
末了,他将手机递给一旁从进病房到出来一直都没说话的陈医生。
“温总。”陈医生接过电话。
电话那端,温靳时暂停了会议,身旁只有赵秘书。
眼镜被他拿下扔在文件上,他捏了捏眉心:“怎么样?”
陈医生沉默几秒,说:“暂时不能判断,除非我和温小姐聊一聊。但温小姐……”
他顿了顿。
“温小姐不是轻易会敞开心扉的人。”回忆那天温池体检,他全程当普通医生陪同观察就明显感觉到了。
“就刚才的情况看,温小姐是有些不对劲,但不排除是因为今晚和厉总发生了什么的缘故。”
温靳时眼神蓦然变得幽暗。
他想起带温池参加慈善晚宴那次,她不对劲地喝酒,赵秘书查到后告知是有人在她面前说了那些话。
他很担心。
担心幼年的事其实对她一直有影响,但她掩饰得好他们谁也没有察觉。他又担心,她的不对劲不是因为幼年,而是因为厉肆臣。
厉肆臣……
蓦地,他脑中浮现其中一人害怕地重现的话:“我……我就说她早晚会害死厉肆臣……”
难道……
神色不易察觉地微变,他挂了电话,看向赵秘书:“还没有查到?”
赵秘书摇头。
温靳时那张斯文的脸渐渐变沉。
“想尽一切办法,尽快。”薄唇掀起,他的声音也极沉极冷。
“是。”
*
眼睫猛地一颤,温池重新有意识时,是听到了手机振动的声音,她本能地循声望去,就看到立在窗边的男人接了个电话。
他说:“嗯,我会处理。”
只一句,电话结束,但他没有转身。她就这么看着他,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他终于转了过来。
目光碰撞。
温池就这么一瞬不瞬地,执拗地盯着他。
病房里温度适宜,但身体好像还是很冷,包括双唇。她动了又动,终是艰难地扯动发出了声音:“对我,没有解释吗?”
大掌摸出烟盒,厉肆臣抖了支烟咬在唇间,习惯性地要点燃。
天花板光线洒下,笼罩在他深刻五官上,棱角分明的线条勾勒得分明,偏偏轮廓有几分模糊。
长指夹着烟拿下,他开腔,嗓音一如既往的低冷:“没什么好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