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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碰撞的刹那,温池心脏倏地漏了拍,指腹情不自禁地亲昵摩挲他长指,鲜活璀璨的笑意一下弥漫脸上:“你回来了?”

灯光下,她望着他,笑靥如花,眼中覆满炽热明艳的光,仿佛只看得到他,仿佛深爱他多年。

厉肆臣眸色更暗。

心头掠过不耐,阴霾覆上眉眼,他甩掉她的手,绕过车头坐进副驾驶,从始至终,她的视线都在他身上。

他阖眼,敛去浓重的晦暗,薄唇冷冷吐出一句:“开车。”

“好,”温池黑色的眼珠看着他,莞尔一笑,嗓音舒缓柔软,“我们回家。”

言毕,引擎启动。

薄唇抿成冰冷直线,厉肆臣面无表情抬手扯开一颗衬衫纽扣。

一路无言。

回到北岸府,温池跟在他身后,看他脱下外套,两步走至他身旁想握他的手。

蓦地,一股淡到可以忽略不计的血腥味敏锐钻入鼻尖。

她的身体一下僵住。

心脏有一瞬的停止跳动,大脑嗡嗡作响,煞白取代嫣红极速占据她的脸,骤然紧绷的弦像是断了根。

呼吸一窒,她回神,急急低头。

哪怕他的衬衫是深色系看不清楚,可她还是一眼就发现了是他的左手臂有血流出。

浑身的血液好似不再流动,深处某些东西蠢蠢欲动,她极力克制着,然而摸向他伤口的手还是颤了颤。

“为什么会受伤?”抬头,她直直地盯着他,微哑的嗓音不易察觉的紧绷,“出什么事了?”

视线交汇。

她的瞳孔几不可见地重重一缩,像是害怕,又蓄着看不透的情绪。

她的手很凉。

厉肆臣沉暗的神色没有丝毫波动。

温池呼吸已是困难,脑子空白了一瞬后,她只想着查看:“让我看看,我……”

男人大掌突然覆上,火热温度侵入,她的心尖狠狠一颤。

可随即,她的手被拿开。

她本能地执拗地要继续,还没碰到,手腕又被他扼住,痛感倏地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有完没完?”毫无温度的话语落下。

温池抬眸。

他神色寡淡,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深夜的暗和冷萦绕在他周身。

又是那种眼神。

厉肆臣面无表情绕过她就要往前走。

手一下被快准狠地扣住。

“让我看看,”盯着他的眼睛,温池强硬地一字一顿,“否则我会一直跟着你,你去哪我都跟着。”

没有等他说话,她低下头,扼着他手的力道放轻,遏制住自己另一只手不再抖,她解开袖口纽扣小心挽起。

她盯着他的手,目不转睛。

等受伤的地方露出,她的贝齿一下就重重地咬上了唇,指甲更是不受控地掐进了掌心。

——是一条不算长也不算短的伤口,看起来是锋利的刀划到所致。

有血珠已经凝固。

是谁伤了他?谁能伤他?

指尖发颤,她缓缓接近,小心翼翼地轻轻地碰了碰,接触不过两秒,她收回,手指紧紧攥住。

“疼么?”她仰起脸。

厉肆臣视线紧锁着她,一言不发。

扼着他的手转而握住他的,温池拉着他前往客厅。

家里的医药箱在那。

厉肆臣睨了她的背影一眼。

“坐下。”到了客厅,温池按住他肩膀,没有松开他的手,她就以这样的姿势快速找出医药箱。

打开,她拿过药在他身旁坐下。

低下头,秀发垂落扰乱视线,她扬手别到耳后,接着动作轻柔地先给他清理。

即便心中告诉没什么,可她的手还是不受控制地发颤,更有一股酸胀的情绪一寸寸地涌上汹涌。

她不由屏住呼吸。

天花板上明亮的灯光倾泻,厉肆臣垂眸,不经意看到她唇瓣紧咬,分明已经被咬到没有血色。

有股特别的香水味忽的钻入鼻尖,火热如玫瑰。

他别过脸。

却在下一瞬,有温热呼吸吹拂到了他伤口中。

——她又低下了点头,双唇离他手臂近在咫尺,正缓缓地朝伤口上吹气,温柔地像是在哄人。

有发丝落了下来,似触非碰地划过手臂,有些微痒。

他垂眸。

“好了,”伤口不算深,处理结束,紧绷的弦终于松弛,温池悄悄舒了口气,抬头,“你……”

话音戛然而止。

她仰脸,他垂眸,两人呼吸交.缠,距离很近。

他和她对视,眸光幽邃,此刻眼中只倒映着她。

男性气息窜上鼻尖,这样的姿势,仿佛只要近一点儿,就能热烈地缠.绵。

只要再靠近一点点……

悸动划过心头,眼睫止不住地扑闪最后闭上,手依然抓着他的,温池缓缓地,一点点地朝他靠近,想吻上他的唇。

一股淡淡的清冷的女士香水味却在下一秒倏地入侵她的呼吸系统。

不属于她的香水,更不属于他。

却在他身上。

——他去医院看的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年轻女人。

温池脑中陡然冒出结论。

那么,划伤他的人也是那个女人吗?

“嗡嗡嗡——”突如其然的手机振动声打破安静。

眼皮一跳,不等温池回神睁开眼,近在咫尺的男性气息离远了些,她只来得及看到他从裤袋里拿出手机接通。

以及,屏幕上一闪而逝的一个名字——

景棠。

是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