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前世那個在她毀容之後,逼著她給五十歲舉人老爺當續弦的,也是這位祖母。如果不是那時候爹爹回來,她的命運會比前世更淒苦。
大家族的感情和利益本來就交織在一起,很難分清。
李靜淳也並不打算分的太清,就像她自己如今不也是在利用祖母掃平自己的路嗎?
無論對錯,無愧於心便可。
“慕兮,雪兒對不住你在先,但是老身已經罰她了。你們終究是堂姐妹,都流著葉家的血,你能理解吧?”老太君望向李靜淳。
李靜淳莞爾一笑,“當然,不管怎樣,我和二姐都是一家人。祖母已經罰她了,現在二姐去了水月庵,日後她回來,我說不定運氣好已經去朝凰書院,根本遇不上她。”
“你明白就好。”老太君放心的笑了笑。
但是李靜淳心底卻明白,她和葉家長房二房,已經是不死不休了,絕對不可能有緩和的余地。
從祠堂出來,林明玉這才知道李靜淳竟然差點溺水身亡,回到瀟湘苑抱著李靜淳好一陣抹眼淚,葉泓也跟著哭了好一會兒,李靜淳才把他們兩個勸回去睡下。
“小姐,老太君可真是護著您。把葉婉雪送去水月庵,還給夫人分了權,以後在府裏,小姐可不用再看人臉色行事了。”茗畫笑嘻嘻說道。
宛秋也笑道,“奴婢聽人說水月庵最清苦,尋常千金若不是犯了大錯,絕對不會送到那裏去。還以為老太君會為了讓葉婉雪參加朝凰書院選秀,就放過她呢。”
“祖母慧眼如炬,知道我和葉婉雪的矛盾已經不可調和,如果繼續把她留下,我們日後肯定會鬧起來。萬一我們兩敗俱傷,或者我又著了葉婉雪的道,那白白損失了我這麽一個已經獲得三塊牙雕竹牌的閨秀,那損失就大了。再或者矛盾激化,把葉婉柔和葉清瑤都拉了進來,殃及池魚,老太君也要擔心全軍覆沒。”李靜淳坐在梳妝臺前,任由著兩個婢女給她除下發髻間的釵飾,淡淡說道,“祖母知道今天江州文會的事情後,做出這樣的取舍,最符合葉家的利益。”
如果沒有利用價值的是自己,那如今被舍掉的就是自己。這一點,李靜淳很明白。
“祖母把葉婉雪送走,最主要是為了葉家的利益,但也是為了化解我和二房的矛盾。”李靜淳唇邊勾起一抹嘲諷,“只可惜,葉婉雪不會領情,二房不會領情,我,也不會領情。”
葉婉雪差點害死李靜淳,而李靜淳不是有仇不報的人。
所以老太君搶先罰了葉婉雪,以免李靜淳動手。而且流放半年,這個時間耐人尋味。按照朝凰書院的考核進度,半年差不多出結果了。
如果李靜淳沒考上朝凰書院,那就可以把葉婉雪接回來。
如果考上了,李靜淳就要準備啟程去京城。
從頭到尾,李靜淳和葉婉雪都見不著,也就沒有了彼此敵對的機會。
“老太君到底還是想護著二房,用心良苦。但二房不會領情,她老人家一番苦心,白費了。”李靜淳輕嘆了一聲,起身向著床幔走去。
兩個奴婢都不解,哪裏護著了?明明就是罰了葉婉雪又分了沈韻佩的權。
夜色已深,瀟湘苑的燭光,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