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方便出行,贺南弛在来到桃源居不过三日的时候,就搭好了缩地成寸的传输法阵,正是因为如此,虽然刚刚因为陪着张盼月聊天耽误了不少时间,但她并不担心这会影响到她赶回去陪着张家老小和林难吃上一顿热腾腾的饺子。
贺南弛催动法术,却发现法阵毫无反应。
“怎么回事....”她自言自语着,心却沉了下去————这只有一个可能,有人破坏了她的传输法阵。可这法阵用的是长名山的术法....除了师傅....只有林难,看过她搭建。
贺南弛只觉得手指尖都在发抖。
之后的那一幕,在她百年的生命里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她从没见过那样多的鲜血,潺潺的汇集到一块儿和火场里的焦糊味顺着风,将她狠狠的包裹在其中。
贺南弛硬是用了还不甚熟练的御剑术赶回了桃源居,可眼前的尸体火海让她几欲作呕,等她挣扎着要往前走,却被一个人抓住了裙角。
“小南.....”
那是牛家二姐,她成亲才一年不到,前几日刚刚有了喜,此时本该在家中安然的做着孩子的衣裳,此时她倒在村口,素色的衣裳下摆都被鲜血浸透了,贺南弛猛地跪了下去,将她小心翼翼的托了起来时几乎是爆发出一声哭嚎:“是谁....是谁.....我对不起你们,二姐....”
“别说了,你快跑....”牛二姐已是强弩之末,平淡的眉眼都是难忍的剧痛,她说着话,忽然艰难的喘息起来,每一个字里都透着痛苦:“你……所.....托非人.....”
她便再无声息。
贺南弛见过很多死亡,大父去世的时候,身边的奶娘去世.....她也曾行侠仗义,杀死那些欺男霸女的恶人。
她自诩学武证道,为的是保护至亲所爱。
可这如今,都算是什么?
炙人的热风阵阵,贺南弛抬起头,隐约看见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提着一柄刀疾速冲向她。
是林难。
他再也不复往日的温和笑意,带着浑身的血肉,笑的狰狞——他现在要杀的,是她啊。
贺南弛想要哭骂,却发现自己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是她,将他带到了这里。
是她,万死难赎。
只听一声清脆的格挡,身前多了个人,正以长弓格挡住林难劈下的一刀。
“圣邑....”
“哭什么。”那时的圣邑身着雪兰大祭司的服饰——这会刚好是雪兰族的祭祀大典,她是为了贺南弛,中途赶来的。
她格挡住了林难的攻击,只是还惦记着身后的贺南弛,连过几招之后一个没注意,让他趁机逃走,见身影远去,她将长弓收起,走上前蹲下查看贺南弛的情况,似乎有些稀罕的:“你居然会哭,贺南弛。”
“这究竟是怎么了。”贺南弛脸上泪痕尤未干透,她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抱着牛二姐的力气究竟有多大,圣邑都没能拽开她的手,沉默了许久,圣邑不再试图拉开她,只是向后推了一步,开口说道:“贺南弛,你哭什么?这一切的错,不都是因为你心存侥幸,想要保下妖皇林难么?”
贺南弛沉默不语。
“师尊在你下山之前就已经告诫过你,林难本身就是不详的妖物,命你寻到之后即刻诛杀。”
圣邑望着她,眼神凉凉的:“贺南弛,你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是你,害死了这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