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着简单的行李,步出深圳机场,已是下午五点。死党老朱的电话仿佛蓄谋已久,在我踏出机场那刻便追过来。
电话那头,是被惹恼了的咆哮:“罗云真,你死哪去了?终于舍得回来啦?重重重要的是,舍得给老娘我电话啦?你咋不干脆躲深山老林隐居一辈子算了?!”
一听到她呱噪的声音,我的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多么熟悉的声音,多么熟悉的城市,将我从这趟埃及之旅所带来的阴霾中扯回阳光明媚的现实里。只是那几欲震破耳膜的声音,让我不得不捂着耳朵,将手机拿离耳边远些。
电话那头的人儿心细如发,更不愿意了:“你妹的,罗云真,你刚才是不是在笑!?啊?胆子肥了是吧?!见我这么着紧你,你居然还笑得出来?你还有木有良心啊?!哼,你就笑吧,等见面了看我怎么撕了你!”
那气急败坏的声音,充斥着我的耳膜。撕了我?敢情是手撕鬼子的电视剧看多了吧?这么想着,我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我说你这闷葫芦,你倒是说句话呀!哑巴啦!”老朱清脆的声音字字冲击着我的听感。
我收起好笑的心情,有些无可奈何地回她:“你都想手撕我了,比手撕鬼子还恐怖,我哪还敢回你啊?”
“你”老朱气结了,“你这没良心的,失踪三四个月还有理了我去!”
“我是临时出差!”关于我父母飞机失事,我出国处理身后事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并没有对老朱坦白。也难怪她会生气,我们大学同窗四年,毕业后还离得不算远,几乎交往不留地的,我忽然就切断了所有联系,失踪了三四个月,她会因为找不到我而着急吧。不过老朱的为人向来刀子嘴豆腐心,嘴巴上尽管刻薄毫不留情,心底里倒是处处为人考虑周全。
“什么狗屁差事,至于让你和我断了联系嘛?我差点就登报将你作废了,也差点就去警察局替你登记失踪人口了。”老朱破口大骂。
我几乎可以想象得出她叉着腰一副泼妇骂街的模样,我轻笑着:“别啊!警察叔叔日理万机,别为了我这等微小生物浪费公共资源啊!您看,我这不是安全归来了吗?”
“你确实微小,几乎微不足道!微不足道到只剩我这么个大人物惦记着你!这么着吧,我这三四个月为了找你,茶饭不思,人都瘦了一大圈了。哀家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接下来的三四个月你就包了我的饭吧!”
听完,我就彻底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家伙是月光族吧,想蹭饭就明说,还找这借口。我回她:“好吧,你的饭我全包了!等坐吃山空穷途末路后,你我也好结伴上街乞讨!”
我们有一句没一句地再贫了几句,末了,老朱确认我一切如常后,因工作忙便匆匆挂了电话。
我拿着手机,抬眼看着这片熟悉的天空,一股恍如隔世的感觉,油然而生。
此刻,午后的阳光撤下灼热的外衣,轻盈地穿梭于眼前繁盛的树枝缝隙,如一道光影,洒落在脚下,让人有说不出的舒徜和慵懒。
我终于回来了!
这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令我想起了尚且杳无音信的父母,瞬间,心情便跌入谷底。
我在机场外的路口处拦下一辆的士,直奔黑叔的古今当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