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琰绯听着外面传来的萧声,下颌渐渐收紧。
望叔仿佛意识到什么,低声道:“大王晚膳还没用吧?”
司空琰绯“嗯”了一声,所答非所问的说了句:“孤累了。”
望叔知道再多说无益,只好退了出去。
门外立着的侍从仍然随时准备着几案,只等司空琰绯吩咐就能马上将饭食送进去。
望叔见了不由得暗暗叹气。
以前他觉得司空琰绯是个薄情的。现在看来,却是情不动则已,一发不可收拾。
大事未成前,像现在这般确实有些不妥。
站在那里犹豫了片刻,望叔转身离去了。
寝殿内,司空琰绯一动不动的仰头望着屋顶,在望叔的脚步消失后,低低唤了声:“来人。”
在黑暗中现身出来两名身着黑衣的男子,他们齐齐跪于地上,“大王有何吩咐?”
“你们从今日起不用再跟着孤了。”司空琰绯淡淡道,“孤命你们于暗中守着月夫人,不到万不得一不要现身。”
“遵命。”两人话音刚落。身形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司空琰绯闭目靠在榻上,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外萧声一转,音调凄凄,随着夜渐渐飘散开来,如泣如诉。
就像女子温柔的叮咛,又如慈母眼中的哀愁,化不开的思绪,随着乐声不断侵袭过来。
司空琰绯闭目听了一会,突然坐起身来,下了榻。
门外候着的侍从忽见房门打开,司空琰绯从里面走了出来。
“大王。”众人跪俯于地。
司空琰绯视如不见的直接从他们身边走过,下了台阶,寻着萧声去了。
蒲阳公主院中。
石桌上燃着熏香,淡淡的香气袅袅散于空中。萧声也显得越发凄美起来。
司空琰绯迈步来到院门前。
蒲阳公主侧身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身着一袭华丽的深衣,脸上没有带着红纱,露出她清丽的容颜。
司空琰绯在看到她的侧脸时心中一颤。
蒲阳公主的样貌实在是太像他的长姐了,要不是她的年纪只有十七、八,他几乎真的要将她错认成另一个人。
这时院内有侍女看到他,连忙上前施礼。
司空琰绯挥了挥手,驱散了她们。
蒲阳公主仍旧坐在那里吹奏她的玉萧,纤纤十指在萧身舞动,沉静如水。
有侍女靠过去低声对她说了句什么,蒲阳公主停了萧声转过头来,看到司空琰绯时脸上露出惊讶之色,转而低了头迅速命人取来红纱,重新遮住了脸。
司空琰绯缓步进了院子。
蒲阳公主戴好面纱后上前见礼:“不知大王到此,还请恕罪。”她低垂着头。态度温婉,就连那性子都与他长姐一模一样。
司空琰绯垂于袖内的手握成了拳状,痉挛似地抽搐了几下。
每当他想起长姐仍在太子手中。日日将要遭受凌辱而他却救之不得时,他就恨不得以身替之。
但他不能死!此仇未报之时,他的命金贵的很。他若死了,丹阳城里那些追随于他的贤士良臣必要遭到太子诛杀。
他一命可抵万人之命。
“大王?”蒲阳公主见他似在出神,开口轻唤了声:“大王请坐。”
司空琰绯动也不动。看着眼前气质优雅的少女,“你为何要戴着面纱?”
蒲阳公主一愣,她早已准备好说辞,只不过她没想到这个时刻会来的这么快,让她一点防备也没有。
“是是皇上下旨时宫里人传言大王不喜我的长相,家中族人特嘱我要以纱遮面。免得犯了大王的忌讳。”
“孤有何忌讳。”司空琰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蒲阳公主羞涩一笑,“妾身也不知,只是担心会得大王厌恶,大王若不嫌弃妾身以后就不掩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