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最后一个字,沈思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说不失落,是假的。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公寓,齐灿灿将行李包中所有物件都摆了出来,鱼缸排在最前面。
绿帽不止长大了一圈,冬天过去,它精神了不少。
摇了摇脑袋,齐灿灿逼迫自己不再胡思乱想,她从房间的抽屉中翻出了旧物,其实唐纪修也没给过她什么特别的礼物,但每样都价值不菲。其实不止这么些,之前她公寓进过小偷。多半值钱的东西都被顺走了。
齐灿灿不免自嘲一笑,看着这些东西她差不多能感受到唐纪修对她的态度。
这和包养一个情妇完全没有区别。
他也确实说过,他能给她全部,除了爱。
事实他也做到了。
齐灿灿不知道现在笑自己傻还来不来得及,翻到抽屉的底层,她的目光落在了一个铁盒上面。
铁盒许久没有动过,早已锈迹斑斑。
齐灿灿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它打开,看清了里面的物件,她的泪水毫无征兆地滚落了下来。
靠着桌角蹲下了身,她捧着铁盒又哭又笑,像个智障。
她以前学习特别认真,但总是踩在及格线徘徊,唐纪修天天逃课,却是个学霸。
有一次她数学没及格,被唐景云训斥了许久,委屈地从唐景云的书房出来,唐纪修笑着拦下了她。
他骂她蠢,说她小脑没发育齐全,嘲笑了她好久好久。却在期末考试前夜夜溜进她的房间,细心地教会了她好多从前压根解不开的习题,他强迫她背了好多公式,甚至为她整理出一整本厚厚的笔记。
翻着泛黄的笔记本,唐纪修苍劲有力的字迹映入眼帘,扉页上还有唐纪修写下的自己的名字。
以前老师总说,字如其人,怪不得唐纪修长着一张迷惑人的俊脸。
豆大的眼泪滴在字迹上,晕出了一个小圈,齐灿灿合起了笔记本,抱着它泣不成声。
她想,她怪不得会误会唐纪修。因为他也对她很好过。
如果她早点发觉这种好不过是同情怜悯,她也不会深陷其中。
也许是哭得太专注,她都不知道宋旭何时站在了她的身边。
直到宋旭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头,她才清醒了几分。
“我看客厅地上摆着的东西,还以为你要卖掉换钱养我呢。我吃得不多,不需要花那么多钱。楼下的鸡蛋也降价了。只有6毛钱。”
宋旭僵硬地吐出了一句自以为很幽默的话。
齐灿灿吸了吸鼻子,混了他一眼,直言不讳地嘲笑道。
“一点都不好笑。”
宋旭挠了挠头发,尴尬地闭上了嘴。
良久,他扶着齐灿灿站了起来,给齐灿灿递了杯温开水后,他缓缓道。
“齐经理,袁氏尚远传媒一直在背后拖延时间,我想袁闻芮保释只是时间问题。毕竟她在警察局也呆了一阵子,没有足够的证据,怕是”
齐灿灿蹙了蹙眉,开口打断了他。
“你别着急。她如果真的无辜,也不必现在还在里面。”
她不屑地轻哼了一声。
“我相信警察不是吃白饭的,我有足够的时间等她的审判下来。”
宋旭微微低下了头,目光也有些涣散,像是没听见齐灿灿的话般,他自言自语道。
“其实警察已经掌握了她教唆灭口的通话记录与简讯,也不知道她从哪雇来的杀手,死咬着不承认只说这些内容不过是玩笑。说白了,只欠一个实实在在的证据罢了。”
宋旭看向了齐灿灿,面色有些发白。
“只要有了那个证据,袁闻芮即使再上诉,也无济于事。”
齐灿灿没懂他说这些废话是什么意思,继续收拾着要还给唐纪修的东西。
她抓起了一支镶钻的高跟鞋,心里万分不舍,好在她一直把唐纪修给她的施舍视如珍宝,收拾起来也不是那么费力。
“可我们偏偏没有那些所谓的证据,干着急也没用,宋旭,你把你身边的袋子递给我。”
她今晚把这些装好,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齐灿灿摊出了手掌,举得老高,许久宋旭都没有反应,她不由再次催促了一遍。
“递一下呗,我腿有点麻,懒得”
“我,就是证据。”
宋旭前言不搭后语,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吐出了几个音节。
闻言齐灿灿身子一颤,高跟鞋顺势从手中滑落,发出一声闷响。
她埋着脑袋,许久都没回复。
齐灿灿知道宋旭总得为自己的过错承担责任,但她没想过是用这样的方式。
半响,齐灿灿哑着嗓子讥讽道。
“别傻了,你这么恶毒,我要亲手送你进监狱,怎么?你觉得你还有资格选择死法?”
听见这句话,宋旭双眼微微发红,谁又能说这不是袒护,只是没人戳破而已。
如果不是宋雅,他也许真的会死心塌地的跟着齐灿灿。齐灿灿面上像个被惯坏的千金小姐,实则没有什么坏心眼。只可惜,是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身不由己,感情的天枰很难平衡,选了一头,必然要放下另一头。
“只有我,才能给袁闻芮致命的一击。宋雅手机里的录音我都找出来了,齐经理,我就是最好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