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温柔连忙过去,蹲在栅栏边看着她:“起来说话。”
“奴婢犯了大错。”疏芳哽咽着没抬头,抖着身子道:“本是想拿您的首饰换了银子救您出来的,没想到那当铺是个黑心的,关起门来要抢了东西走。奴婢拼死抱了包袱出来,东西东西少了一半。”
啥?温柔有点傻眼,这算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吗?
“你没找夫人吗?”
“夫人不在府里。”疏芳低声道:“二少爷还下令把奴婢关了起来,故而出了事奴婢也不敢找二少爷。”
萧惊堂也真是够狠的,关她进来就算了,一条活路都不给留!
咬咬牙,温柔看着她道:“东西少了就少了,咱们再想办法就是,你先起来。”
“是。”
裴方物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看着温柔接过包袱去数剩下的首饰,忍不住说了一句:“你这日子怎么过成了这样?”
心里掂量着这些首饰的价值,温柔满不在乎地道:“我手段阴毒又心狠,不得丈夫喜欢又遭报应,日子不好过是正常的。”
这是很客观的评价,但是裴方物听着,就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哪有人自己骂自己的?还半点不委屈,这人怎么想的?
“进牢房的时候用了两个金簪。”疏芳咬唇:“剩下的怕也就值三百两,救不得您。”
三百两。温柔摸了摸下巴,转头问裴方物:“这里的物价,三百两能买些什么?”
裴方物道:“三百石精米,或者在幸城边儿上买个小院子。”
这世道,房子真不值钱,想起现代大都市可怕的房价,温柔很想在这儿买套房子过过瘾。
然而,现在没有多余的钱给她挥霍。
“听起来当本钱倒是堪够。”笑了笑,温柔取了一支九凤步摇递给裴方物:“这个算是咱们做生意的定金吧。”
精致的金簪,九凤栩栩如生,眼上的宝石虽小,却也颇为珍贵,是杜温柔的陪嫁之物。疏芳看了一眼,没吭声,眼眶微红。
“好。”欣然接过,裴方物也没说别的,看了她一眼道:“夫人的退路看起来被堵住了,不如就现在帮了在下的忙,也好一起出去晒晒太阳。”
“我正有此意。”温柔挠挠头,朝他笑了笑:“本来还不知道怎么开口求助,您倒是大方。”
“看夫人犯的也不是什么大事。”裴方物道:“多救一个人,没添麻烦,倒是添了点情谊。”
做生意的人最不讲情谊,也最讲情谊,就看对什么人了。温柔微笑,招手让疏芳过来,把裴方物的口信传达给她。
“这是信物。”裴方物取了腰间的一支陶笛下来:“路上有人拦,你就拿这个说是裴家的人。”
“奴婢明白了。”疏芳颔首接过东西,提着裙子就往外跑。
第二天,萧家别院。
萧惊堂正拿着衙门送来的案底在看,旁边的县太爷抿着茶笑道:“没想到二少爷倒是丝毫不偏私,大义灭亲啊。”
收拢手里的东西,萧惊堂垂眸道:“她做得委实过分了,故而才让她得些教训,不过那牢里环境不好,还请大人多多照顾。”
县太爷一听,面上笑着,心里倒是有些掂量不清了。
都说这萧杜两家的联姻名存实亡,早晚会散伙,可他瞧着,萧惊堂不还挺关心那杜氏的吗?连她杀人未遂坐进大牢,都要这样关心两句。
“对了,裴家陶瓷案子如何了?”萧惊堂问了一声。
县太爷拱手道:“多亏二少爷帮忙,那裴方物现在被扣在大牢里呢,要是不肯交出瓷窑,那本官就只有按律一直关下去了。”
萧惊堂点了点头,这县太爷帮了他不少的忙,又是这一方之主,他自然是要给些甜头的。裴家的陶瓷生意做得不错,隐隐有与萧家瓷业竞争的架势,能提早除去,反正对他没什么坏处。
“马上就是幸城陶瓷大会,裴方物这一关,今年想必又是萧家一枝独秀了。”县太爷微笑:“到时候本官便跟巡抚大人举荐,将萧家的瓷器往上头送。”
“大人劳心了。”萧惊堂颔首,端起茶杯看了萧管家一眼,管家会意,将一个红封塞进县太爷的跟班袖子里。
县太爷装作没看见,嘴边的笑意却是更浓,正想再说点什么,外头守着的人却急匆匆地进来,俯在他耳边道:“大人,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