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疯了。
“没有没有没有!我他妈的都没有睡过她,哪里会有孩子?!”
“可你睡了我!”许芸芳义正辞严地说,“你要对我负责!”
他们的离婚日常往往以同样的方式开始,再以同样的对话结束。
方皓轩什么样的棱角都被磨没了,什么样的好脾气都被折腾成怒火龙威。
“我是睡了你,我是想对你负责!可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你每天都在我的床上滚来滚去,滚来滚去,但同时你又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调情骂俏,我家后面住着两个野男人啊,他们对你的狼子野心简直是人神共知!许芸芳,你就是一个没脸没皮的泼妇,贱人,红杏出墙,潘金莲......最毒妇人心,最可恶的女人,最没有感情的女人,最可恨的女人,最最最......”
许芸芳歪着头听方皓轩的辱骂,等他气急败坏地骂完,这才悠悠地说:“人家还是一个青头大姑娘呢,你这么骂人家,以后让人家怎么嫁人呢?!”
“你嫁,你嫁,我让你嫁,我让你嫁!我死也不离婚,我看你怎么嫁!”
......方皓轩被自己气极骂出来的话惊呆了,他怔怔,转过身去,全身气得颤抖。
“我......我也不是特别想嫁给别人,”她慢慢腾腾地说,“我是想给你生双胎胞的——”
空气凝固,一切都显得极度不正常,他小心翼翼地回过头,侧着觑了她一眼,判断她是说的真心话还是假话——不过就他正常认知来说,她是在说谎,她就是一个满嘴跑火车的骗子,大骗子。
她的眸子里星星如火,看得见他越来越模糊的瞳仁里自己的影子。
他拿不准面前的女人,她她她......他感觉呼吸困难,因为她的身子挤压着他胸腔,似乎要生吞活剥了他——
“方皓轩,昨儿早晨,今儿早晨,我都能感觉到你已经恢复了,你是正常的男人对不对?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你愿意要了我对不对?”
他扭开脸,“那后面竹屋里的两个男人呢?”
“你不是都叫了他们舅子吗?”
“可是——”
“嘘,别说话——”
她双手环上他脖子,他的双手却在痉挛,慢慢在,他终于环上她的粗桶腰,他把自己的头埋在她浓黑发间,嘴里犹在呢喃:“骗子,骗子,你一直都在骗人——”
“傻瓜——”她搂着他的脖子,脸儿红红的,“我一直在等你,等你行,等你像个男人似地告诉我,你是我夫君!”
“可是——”他挣扎着,在男人的自尊和情感中挣扎,“你不能再强迫我做任何事......”
“当然,不过你得原谅我。”
“我原谅你,原谅你的一切......”
“包括我撬了你上锁的抽屉吗?”
他猛地推开她,转过头看见了被撬开的抽屉锁。
“许芸芳,你是个魔鬼!”他大叫,“我要离了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我要......”
毓洁姐妹出现在门口,双双捧着一个茶盅:“老汉儿——喝茶!”
“以后老汉儿不喝茶了!”方皓轩拂袖而去。
那天晚上,方皓轩抱了被子独自困在藤椅上,任许芸芳如何作妖都不再理她。
沉默是金。沉默是一门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