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云烟懒得同她废话,直接问道:“你准备把余三郎带到何处?”
余大娘子眸光闪了闪,不肯回话。
秦罗氏见状忙道:“钟四娘,方才秦大娘子说要把三郎送去周地主家,那周家如何去得,三郎若真过去不定被如何折磨呢!”
秦罗氏知道如今自个妻主在跟着钟云烟做事,自然对钟云烟信任几分。
如今他妻主也不在,他只能寄希望于钟云烟帮余三郎了。
钟云烟闻言垂下眸子。
那周地主昨个已经打死一条人命,恐不敢再干什么过分的事,但许是心底仍恨意难消,这才让余大娘子把余三郎给送过去。
倘若余三郎成为了周家的奴侍,那么周家是打是杀,外人也置喙不得了。
这十里村共有百来户人家,姓氏便有十几个,但最大的两个氏族,便是钟家和余家。
如今十里村的里正为余家族长,而余族长跟周地主家还连了姻,那周地主的女婿,便是余族长的孙儿。
恐怕也因这层关系,余族长对周家打死李寡夫的事情,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至于这余三郎,跟余族长家的亲戚关系都远了,且死了娘爹不说,又是一个男儿,那余族长才不会管余三郎的死活。
她抬眸看向余大娘子:“周地主许了你多少银钱?”
余大娘子闻言许是心虚,佯作不知:“什么银钱?”
钟云烟扯唇一笑:“我劝你别把人卖给周家,你虽是余三郎的姨母,可这强卖侄子,若卖去为人夫侍,按律便要徒一年,若卖去为奴,按律便要徒三年,且还要挨上八十大板,你可考虑好了?”
近段时间她读得最多的书,便是大周律例,如今对当朝律法也算熟悉。
余大娘子虽不懂律法,可也知道不是自个生的孩子,卖人为奴侍是不对的,而周地主家的人昨个晚上去找她,许了她二十两银子,便是要余三郎的身契。
可如今余三郎的娘爹都没了,还能有人告她不成?
她梗着脖子道:“三郎是我侄子,我这个当姨母的见他可怜,才想法安置他,有你这个外人什么事?”
“你是安置还是要卖人,你心中有数,那周地主打杀了人,是要吃官司的,你若把余三郎送去她家,定要遭牵连。”钟云烟淡淡道。
余大娘子一家闻言面面相觑,心底都有些打鼓。
那周地主打死了李寡夫,虽她们族长说了,一命赔一命,合情合理,可这事到底是命案,谁知往后还会不会出变故。
倘若周家真吃了官司,她们卖余三郎的事定也要被捅出来,钟云烟说她家会遭牵连,还真有可能。
但那可是二十两银子,她们一家辛苦种两三年地都赚不来这些,如何能轻易舍了去?
却听钟云烟又道:“若你不想惹麻烦上身,便把三郎交给我,我代我娘收他为养子。”
这余三郎的娘爹都没了,哪怕眼下余大娘子不卖他,往后也有权做主余三郎的婚事,以余大娘子这贪财的性子,又能给余三郎找个什么好归宿。
所以钟云烟想着收养他当弟弟,这样往后余家的人便做不得他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