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人这里我能知道也就这么多了,当年隐秘的事外人。
当年怎么出的事,我为什么会在那个小木屋,还有南措为什么一身的血,当年知情的人少之又少,我想或许秋静是知情的,毕竟她是南措最亲近的人。
她找人撞我,无非是不想让南措知道我是糖糖。
不想我以为糖糖的身分出现在南措面前,既是有她自己的私心也是为了南措。
南措也就是在那个晚上知道我是糖糖的,所以才会失控的想掐死我,他分明是恨极了糖糖,可是他为什么最后选择都不说,即便我那么恨他,他用了最极端的手段留住我,可在这件事上都保持了缄默。
秋静大概是最后一个能帮我的人,我给她拨了电话。
“我是楚意,想见见你。”
她在那头很震惊,“楚意?你在那儿,知道不知道南措在找你?”
南措一定不会想到我会回到楚江,所以至少他不会找到这里来。
“求你别告诉他,至少不是现在。”
我能想象他此刻一定是很愤怒,脑海里只要出现的他的脸,连呼吸都会觉得痛,可是我不能见他,我想要知道真相,他知道,一定会阻止我这么做。
我在从前上学时常去的江边等秋静,沿江是一条林荫的大道,路的尽头有一棵大榕树,繁星满天的夜晚,树下亲吻的少男少女无数次的出现在我的梦里。
秋静很快就到了,有些疑惑的看着树下的我,“为什么在这里见我?”
我看着她苦笑,“我还记得你给我讲过的糖糖和南措的故事,就是在这里,你为报你一巴掌之仇,把我揍了一顿的吧。”
她神色一惊,很快又沉静下来,“都想起来了吗?”
又颇有伤感,“我早就该想到了,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
我点了点头,“能想起一些,可是还是有些模糊,象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你知道的吧,告诉我过去到底发生过什么?”
她愣了下,在树下长椅上坐下,好一会,这才缓缓的道,“南措和你的家人都想要抹去那一段记忆,知道了对你并不是好事。”
“无论好与不好,它都真切的发生过,抹不干净的,你很想看着我知道真相崩溃的样了吧,可是又怕伤着南措对么。”
她笑的有些怪异,“曾经是,可是现在没有了,南措是爱你,可是你活的比我累多了,至少我可以坦荡的爱,而你不能爱又不能恨。我知道的并不多,只记得高三上学期快结束的那一个月,你就没再来过学校,听人说你的父母发现了你和南措的事,把你关起来准备送出国,再后来突然就没有你的消息了,你莫名其妙的消失,甚至说死了,而南措也坐牢了,这件事当时传的满城风雨,毕竟一个是前书记的孙子,一个是公安局长的女儿,有人说是南措舍不得你走,绑架了你,又有人说是南措得罪了什么地方的小混混所以把你绑走了。后来南措出狱,我跟着他打拼,我才知道从奶奶口里知道当年你的确是被人绑架,南措为了救你才去了那里,奶奶虽然没明说,但我能猜到他杀的那个人一定是绑架你的那个人,可是他需要你作证的时候,你竟然消失无影无踪,我曾经很瞧不起你,不管你曾遭受过什么样的虐待,也不能置为了自己把为你豁出命的南措于不顾,。等我知道你就是糖糖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你失忆了,而且,你居然连相貌都变了,这大概是你家人做的吧。”
秋静说的很模糊,我有些失望,“南措都没告诉过你当年这些事是怎么发生的么?”
“他怎么可能会说,我问过他一次,发了很大的火,估计是想把这个秘密保留到死了。”
她转过头看我,“楚意,知道你是糖糖的那一刻他几近崩溃了,他恨透了楚家的人,恨你爸你妈,可是对糖糖却又思之如狂,爱上仇人的女儿,这是多痛苦煎熬的事。后来你出现了,他爱上你了,他还以为自己终于摆脱楚家人,摆脱糖糖了,可是到头来,发现他爱上的那个女人还是那个他想摆脱又摆脱不了的糖糖,你说他怎么能不崩溃。”
那一夜他疯狂的样子,很多次想起来仍是心有余悸,可是现在却突然能理解他那一刻的恨与痛,如果是我,大概也会疯。
“楚意,你说他恨你,他陷害你,可是不管他恨你,多急切的想报仇,终归是狠不下心来真正伤害你,否则只要告诉你的过去就足够你和家人崩溃了。”
我恨他设计利用,恨他毁了我的婚礼,我骂他阴狠自私从不顾忌我的感觉,毫不留情的刺伤他,可是到头来,守着我护着我的人竟然一直是他,我给过的痛苦和灾难远一点也不比我所受的要少。
秋静说,“具体发生过什么事,你是亲历者,只有你自己知道,可是想起来,可能会很痛苦。”
我离真相就一步之遥,可是那一步却怎么也迈不过去,我怎么能甘心。“带我去那个出事的地点,八年来一直在我的梦魇里,或许那就是我知道真相的最后一步,就是痛苦,也是我该受的。”
秋静有些惊讶蓦的又变成了感慨,“这次真的感觉糖糖回来了。”
我无声摇头苦笑,“我一点也想不起从前我是什么样的。”
她一边发动了车子,有些凄然道,“从前的糖糖是天之骄女,众星捧月高高在上,霸道果决。可是楚意却是个包子,优柔寡断经不起风霜,就象温室的里养的花朵,明明是同一个人,却是截然不同的性格,更奇怪的是,不管你换了相貌还是性格变了,他还是爱你,掏心掏肺的爱着,这大概就是命吧,你们两的世界从来挤不进第三个人,所以我认命了。”
如果我们没有再遇上,我们会有怎么样的人生,我大概会找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结婚生子,而南措或许会跟眼前陪伴了他多年的女人也过着平静的生活,可是人生没有如果,兜兜转转还是这个人,这就是命。
秋静的车在路上跑了半个多小时,最后停在一个公园的门口。
边上只有一个石碑,写着柳上森林公园,我和秋静进了公园,守门的人从报纸上寥寥的抬头看了我们一眼,又低下头忙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