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云和晴风觑了她一眼,想到了刚开始值夜的自己,还不能不听着,毕竟主子完事之后她们还得及时进去更换床铺的。
唉,难为她们现在居然可以这么淡定了。
晴风拍了拍春苗圆圆的脑袋:“你去厨房,叫婆子们赶紧烧水。”
到了傍晚厨房里的热水都是备好了的,傻乎乎的春苗刚想说,正巧主子一声轻泣似的低吟穿过隔扇与重重轻纱传了出来。
春苗激灵了一下,点了点头,撒腿就跑了。
是天上孤独而热情的流云,轻轻的漂浮在草木茂密的山谷之上,俯视着山巅含羞半开的娇嫩花朵,那蕊、是娇羞的粉红色,是它痴迷的颜色。
有风吹过,夜神降下的花露随着花蕊轻轻晃动,映着月华闪烁着晶莹光泽,像漫天星河倾倒一样的美丽。
风流云被推动着变幻着姿态,化作一尾健硕游龙,来到花朵之畔,轻拂着娇羞的它,与它嬉戏,然后虔诚亲吻,连粼粼湖波也在一旁欢快的跳跃,似在庆祝它们的相遇。
一碧春水薄薄而缠绵的无声蜿蜒过碧水亭,颤颤而下。
四月花木得到滋养,日渐萌发鹅黄翠绿,月色里一片青郁如茵。
明间桌上已经收拾干净,都拿去温在了灶上。
丫鬟婆子们该歇的都歇了。
晴云和晴风挪了挪脚步守在了次间的门口,很默契的停住了脚步,没有去稍间门口等传话。
对于白天的事,晴风想了好半日还是有点想不通。
为了缓解一下耳边的暧昧尴尬,晴风决定问问晴云,毕竟她比较聪明,总能跟上主子思路:“我总觉得那个白溪,招认的也太容易了。当初就连盛烟都能熬过刑罚啊!”
晴云从一旁的屉子里拿了个小绷子出来,坐在烛火下慢慢绣起了肚兜。
用的是杭绸,十分轻软而贴肤,最适合婴儿穿了。
她微微一笑,轻声道:“若白溪是五奶奶自己找上门的,只能说她真的太蠢,连收买的人都选不好。若本是五公子暗示下找去的,那么也就正常了。”
晴风在她身旁坐下了,拿了一团五颜六色的丝线慢慢梳理着,疑惑道:“什么意思?”手中一滞,立时瞪大了眼,“你是说,是五公子要她死?”
虽然她有猜到一点姜元靖是想躲在后面操控一切段集的,对于这个结论,晴风表示有点、不,是非常的震惊。
杀妻?
得多阴毒啊!
烛火映着浅碧色的窗纱,晕开的光晕落在晴云白皙清秀的面孔上,有难以言喻的沉着与睿智之色:“五公子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咱们还能不知道么?他又怎么会对蓝氏的动作一无所知呢?必然是假作不知而已。可蓝氏的那点子计谋又能赢得了谁呢?”
染了香味的丝线徐徐自晴风的指尖流淌而过。
她细细思考,接口道:“所以,他就躲在背后操纵着蓝氏的每一步,让她顶在前头。说男子有野心,女子难道就没有么?一介庶女出身,面对就在眼前的爵位和泼天富贵,自然也是想一争的。只要不把自己暴露出来,别人再怀疑,也只能是怀疑。”
晴云点头道:“没错。若是搬到了咱们主子,他这个嫡庶子总比另外几个要有胜算的。”
晴风轻轻一吁,眉眼间不觉生出了几分锐利:“总说无毒不丈夫,我倒觉得真正的大丈夫是不会伤害自己妻儿半分的!这种人,只配称之为畜生!”
晴云绣下两针,不紧不慢的一笑:“天道好轮回,他如今这般算计自己妻子,总有一日也会受到反噬的。”
另一边。
太夫人早不管府外事,所以听闻有人把手伸向了慕孤松,心中不免惊跳。
面色沉沉道:“胆子未免也太大了,竟敢把手伸到朝廷大员身上去!”
侯爷到底行走在朝堂之上,对袁家、郑家在背后的姿态也有所了解,所以也大约明白,背后这双手伸向慕孤松的原因,或许他们只是为了威胁、不,应是是摆出姿态告诉长子夫妇,他们要休战。
便和声劝道:“母亲安心,或许并非什么坏事。这桩事我会处置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