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忽然觉得赵识微醺的醉态也还挺好至少安静不闹腾。她让他张开双臂,他便乖乖的张开双臂。
明珠低着头,为他宽衣解带。衣服整整齐齐放在一旁她望着从他腰间解下的缂丝荷包愣了两秒然后一并放在边上。
赵识静静站在她跟前,屋里的烛光照在他身侧倒映的身影显出几分孤独。他的眼睛也是十分好看的既清冷又多情,漆黑的眼珠直直盯着她的脸,好像在思考些什么,又好像被什么难题所困。
明珠轻声细语同他说:“殿下,您以后还是不要喝酒为好。”
这幅模样让旁人看见了太子殿下的威压荡然无存。
赵识似乎没有认真听她说话,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的脸“好。”
酒量不好是不该喝酒的。
赵识每次喝完酒,睡眠就变得十分浅每逢半夜总要被惊醒一两回。他满头冷汗醒来,酒意并未完全散去,后脑昏昏沉沉。
他沉默望着枕边的女人,眼睛里透着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温情蜜意。
明珠睡觉时喜欢缩成一团把整张脸都闷在被子里,好像这样才有安全感。
一张脸被热气闷成熟透的桃子,软乎乎的用手指轻轻一戳,就会破了皮。娇嫩饱满,香气四溢。
她缩成一团的模样有几分可怜乌黑的长发散乱窝在肩颈,透着些许懒倦之姿。
赵识的困意已经消退的差不多,他伸手揽过她的肩膀,让她往自己怀中靠了靠,又忍不住将被子往下拉了拉,以免把她闷坏了。
明珠毫无知觉,枕着男人的手臂继续睡了。
赵识也闭上眼,休憩了一小会儿。
天光微亮之际,赵识便起了床,穿戴整齐过后不忘帮她盖好被子,又顺手放下拔步床的床幔,挡住了穿透窗户落进屋子里的微光。
他今日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办。
大理寺的地牢阴暗潮湿,墙壁漫起湿冷的潮气,凝结成的水珠顺着壁缝滚落。
卫池逾已经被关了快三天,地面上还有未干的血迹,是上一个犯人受刑后留下来的。
卫池逾倒是没有被严刑逼供,不过他在这里面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就是了。
江呦利用祖父的身份,又上下打点了看守犯人的侍卫,才有机会能近来看他一眼。
少女已经在家哭过好几次,眼睛红肿,她走到牢房外,喉咙哽咽,“师兄。”
卫池逾坐在角落里,顺着声音抬眼看过去,他脸上一点吃惊的表情都没有,“你怎么来了?”
江呦抹了抹眼睛,红着鼻子慌慌张张的问他:“你有没有事?他们有没有打你?”
卫池逾捂着伤缓缓站起来,他表情平淡,好似从未受过折辱,“我没事。”
江呦看见心爱之人受了这样的大罪,就忍不住想要哭,她本不是哭哭啼啼的柔弱性子,只是太心疼他了。
“师兄,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来。”
“你不用为我的事情操心。”卫池逾只把她当成妹妹看待,对她没有任何超越兄妹之外的感情,他说:“你回家,让你家里人退了和我这门婚事吧。”
江呦睁大眼睛,泪珠悬挂在睫毛上,过了一会儿缓缓滚落。
卫池逾看着她脸颊上的眼泪,把心早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如今我身陷囹圄,名声尽毁,即便是你先提退婚,也不会有人说你什么。”
江呦擦干净眼泪,她不断摇头:“我”
卫池逾这回算计了她,“我的下场不会有多好,你家里人应该也不愿意看着你跟我吃苦。”
江家只出了她这个一个姑娘,当成宝贝宠都来不及,必然不会再将她嫁给一个前途摇摇欲坠的男人。
这也是卫池逾一直都没给自己平反的原因。
他不喜欢她,不想欺骗她,也不想娶她,过相敬如宾的日子。
他有自己的固执,宁肯一辈子不成家。
“是太子”江呦像抓到救命稻草,喃喃道。
卫池逾出声打断了她,“我知道。”
长痛不如短痛,有些话是一定要说清楚的。
卫池逾说话的气息听着有些虚弱,“你祖父会有办法的。”
只要江太傅去宫里开个口,解婚约就不难。
江呦忍着眼泪,张嘴还想说什么,侍卫已经过来催促,“时辰到了,你该走了。”
江呦吸了吸通红的鼻子,她轻易不死心:“师兄,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卫池逾说:“不要再来。我永远都只能把你当成妹妹。”
他当真是一点幻想都不给她留。江呦心痛的快呼吸不上来,不久前,听闻太子殿下给她和师兄赐了婚,她只有满心的欢喜。
以前卫家还很穷的时候,江呦就喜欢上了这个话不多的师兄。后来看他考中了进士,她比任何人都为他觉得高兴。
江呦知道师兄以前有个感情很好的未婚妻,可那个女人选择了更有权势的男人,他也该走出来了不是吗?
原来,这么久过去了,他心里还是装不下其他人。
其实江呦偷偷跑来见他之前,就听见了父亲和母亲商量要退婚的事情。
她不愿意,但是拗不过父母的意思。
大理寺,今日来了不止一位贵客。太子殿下兴师动众,少卿以为太子大驾光临是要提审案犯,忙慌将卷宗递了过去。
太子殿下扫了一眼,“卫池逾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