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雅到的时候时辰尚早,只有几个没有名分的庶妃已经在一旁的绣墩上坐着等候。
等瞧见温雅进来了,一个个都齐齐一愣还有些不敢相认还是夏璇上去小声的说道:
“诸位庶妃这位是玉贵人。”
听了夏璇这话庶妃们这才连忙起身给温雅行礼。
“妾等见过玉贵人。”
温雅轻轻的点了点头叫了起随后便在夏璇的指引下到前头的第二排交椅上坐下。
这宫中位分最高的便是有封号的仁贵妃其次便是钮轱禄贵妃和佟妃。
而温雅作为唯一一个贵人也只是仅次于前三人的。
因着知道今日是温雅第一次要和众妃见面的日子,钮祜禄贵妃来的也早这会儿人未到声先至。
“刚才本宫便听人说玉妹妹已经来了妹妹可真是让本宫好等,本宫生平最喜欢如妹妹这般的美人这久不曾见过心里还怪想的慌的!”
钮祜禄贵妃笑盈盈地说着,随后便落了座正好是在温雅的上首,两人隔得并不远这会儿一错不错的看着温雅。
温雅见到听到钮祜禄贵妃这么说,连忙起身行了一礼:
“见过钮祜禄贵妃妾如何能当得起您这般盛赞?这简直是羞煞妾了娘娘之容色堪比皎月之光辉,妾只是旁边坠着的星子罢了。”
温雅如是说这倒是让钮祜禄贵妃听得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深了,随后,钮祜禄贵妃捻起帕子掩唇笑了笑:
“什么呀?本宫瞧着玉妹妹不光长得好,这张小嘴也甜的很呢,本宫可是欢喜极了,日后若是得了空,定要来本宫的宫里好好坐坐!”
温雅忙应了一声是,而就在两人正说着话的时候,仁贵妃也是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夏璇。
“呦,钮祜禄妹妹和玉妹妹,这是说什么呢?瞧着这么高兴的。”
仁贵妃刚一出来,钮祜禄贵妃坐着没动,而温雅及其他重温庶妃忙起身行礼。
“好了,本宫这里边不用拘这些礼数了,都坐吧。”
仁贵妃一边走一边说,等她坐定之后众人才敢坐下。
因为今日是温雅面见众妃的第一日,钮祜禄贵妃倒是没如此前那般对仁贵妃来一场绵里藏针的互怼,这会儿也只是笑盈盈地瞧着任贵妃坐下。
“瞧仁姐姐你说的,我只是瞧着玉妹妹长得好性子也好,这才乐意和她多说几句,毕竟这宫里有好久不曾有妹妹这样的人物了,哪像她们那些闷嘴葫芦似的。”
钮祜禄贵妃一边说着,一边用眼尾扫了一眼在后头的那些庶妃,被钮祜禄贵妃眼睛一扫,不少人都吓得瑟瑟发抖。
她们说是庶妃,名义上的皇上的女人,可是她们并无子嗣傍身,更无正经位分,如今对上后宫那些高位娘娘心里如何能不惶恐?
这会儿,钮祜禄贵妃这话顿时让不少庶妃的脸色都白了一个度,过了许久才有一个瞧着胆子大的走出来行了一礼:
“钮祜禄贵妃娘娘的话,便是冤枉妾等了。实在是玉贵人人天人之姿,您更是那瑶池仙子,您二位这般的人物说话,妾等如何敢插嘴?”
那庶妃话说的巧妙,脸上的表情更是真诚,说的钮祜禄贵妃实在是心中熨贴极了,含笑瞧了她一眼:
“玉妹妹不来本宫还不知道如今这宫里个个都是嘴巴上抹了蜜的!不过嘛,本宫还是觉得玉妹妹的小嘴最甜,毕竟长这么好的一张脸,要是再说些可人疼的话,可不就招人喜欢吗?
至于这位,本宫记得是纳喇庶妃吧?”
钮祜禄贵妃正说着话,突然将话头引到了方才站出来的那位庶妃身上,随后又做沉思一般的想了一会儿,这才又道:
“说起来,纳喇庶妃如今也是住在储秀宫,不过却是在东配殿,两个这么会说话的美人住在一处宫殿,那时候储秀宫可就要热闹起来了!”
纳喇庶妃也没有想到,钮祜禄贵妃竟还记得自己这会儿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随后连忙又跪地行了一个大礼:
“妾可不敢当娘娘如此盛赞,妾如何能与玉贵人相比,只是没想到妾这在后宫如沙砾般的人,竟然还能被娘娘您记住,妾真是不幸荣幸!”
钮祜禄贵妃生性张扬,平生喜好不多,这其中一项便是喜欢别人夸她,夸得越好她心里越高兴,这会儿瞧着纳喇庶妃也格外的顺眼。
“哪里有什么当得起当不起的?并非只有本宫记挂着你们,想必任姐姐也是一样的。
毕竟如今皇上登基这么久,诸位妹妹还不曾为皇上开枝散叶,实在是让本宫和仁姐姐心中发愁,仁姐姐你说是不是呀?”
钮祜禄贵妃说着话,便将话头引到了一直坐在上首像看戏一样的仁贵妃身上。
听了这话,仁贵妃淡淡的瞥了一眼钮轱禄贵妃点了点头。
“话是这么说,只不过这子女都是缘分,而且,如今后宫妹妹们这么多,也不曾有一人担下皇上的骨血,想必是缘分不到吧。”
“是妾等无能,让娘娘们忧心。”
仁贵妃话音刚落,随后众庶妃连忙齐齐站起身来行了一礼,齐声说道。
那声音当真是莺声燕语,娇俏非常,听的便让人觉得舒服极了。
温雅反应慢了一拍,随后也连忙跟着站起来跟着声作出说话的动作,只是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在这后宫之中,这些妃嫔们竟然还能这么有默契的说出一样的话。
等仁贵妃发话让众人坐下后,温雅这才轻轻吐出了一口气,刚一坐定,抬起头就看到了钮祜禄贵妃着她时似笑非笑的眼神。
是了,她方才离钮祜禄贵妃最近,有没有说话钮祜禄贵妃自然能听到,只是这会儿她也并不曾点破。
这让温雅心中涌起淡淡的尴尬,随后不自在地将眼神撇到了自己的衣袖上,那繁复的绣花,让温雅一时看入了神,随后那点子尴尬也慢慢消散了。
只是今个众妃齐聚的这么快,有大半的原因是想瞧一瞧就能被皇上出一封便是贵人的温雅,到底是何模样。
“往日难得见到众位妹妹聚到一起,如今后宫之中,许久也不曾有新进的人了,今个可是玉贵人和诸位妹妹相见的日子,以后大家同为姐妹,便要互相扶持,争取早日为皇上开枝散叶。”
仁贵妃如今虽然没有皇后的名分,可是后宫的大半宫权都在她那里,便是凤印也被她代掌,所以这会儿才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钮祜禄贵妃对于仁贵妃这话只是含笑听着并不说话,然后温雅先是一愣。随后连忙起身:
“是,臣妾谨记仁贵妃娘娘教诲。”
仁贵妃这才好像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又瞧着温雅行礼间腕上那红的滴血的镯子,定了定神,被红玉镯子一衬,那雪肤就好像自带艳光一般让人不舍得挪开眼光。
仁贵妃瞧着那红玉镯子,便忍不住轻轻摸了摸自己,此前才被康熙赏下的羊脂白玉头面中的白玉耳坠,随后眸色微深,似是不经意的问道:
“玉妹妹戴着的似乎是下面才进上来的那块和田红玉所打出来的镯子,本宫瞧着很是不凡,配上玉妹妹这样的人看着便舒坦。”
仁贵妃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让温雅的心弦瞬时绷紧,怪不得人家都说这后宫的女人打起交道来,便格外的让人心惊肉跳,瞧瞧这短短一句话,那蕴含的意思可大不相同。
仁贵妃问的是红玉镯子,可实际上却是在问温雅为什么没有戴她之前所赠的羊脂白玉镯子,这会儿一错不错地等着温雅回答。
只是温雅到底知道自己如今能站到这里的仪仗是什么,这会儿听到仁贵妃这么说也只是低头敛目轻轻说道:
“娘娘谬赞了,这镯子乃是皇上新赏给臣妾的”
温雅这么一说随后又顿了顿,这才又继续说道:
“皇上说,这红玉镯子和妾的肤色会更衬一些,所以让妾一直带着。”
温雅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让仁贵妃不自觉的抓紧了椅臂。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之前在这玉贵人做宫女的时候赏赐镯子,被皇上以为自己有了什么私心不成,所以才被皇上借着玉贵人来敲打自己?
仁贵妃这样想着,不动声色的问温雅:
“是吗?那不直这镯子是皇上何时长的,此前本宫可记得这后宫有许多妹妹想要,其中佟妃妹妹可是最喜欢的。”
佟妃?
温雅听到这个名字便觉得头疼极了,不过这会儿她也已经是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反正佟妃已经彻底得罪狠了,这会儿爱咋滴咋滴吧。
而如今,这是要考虑好如何应对仁贵妃这事。
之前云答应那事,便让温雅若有若无的感觉到此前康熙定是对两位贵妃做过什么,以至于她们待自己格外的不同。
而如今仁贵妃乍然提起这镯子,虽然她神情未变,可是温雅从那下意识绷紧的身子依旧能窥探出任贵妃心中的紧张。
可是任贵妃她如今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啊,她在紧张什么?能让她紧张的只有一个人。
只是自己如何能老老实实的说是被人贵妃赐了镯子的第二天,便被皇上赏的是红玉镯子,那简直太拉仇恨了。
温雅心念闪动,含含混混的说道:
“约莫就是近期这段时候吧,只是臣妾一时也有些记不清了。”
温雅如今敢这么说自然有这自己的印章,毕竟这镯子乃是康熙赏赐给她的,这皮球自然也是要踢到康熙那里去的,更何况她此前可不曾让这镯子在仁贵妃面前出现过。
在此之前因着云答应那事在任贵妃面前断官司的时候,彼时她也因为康熙之前的告白心中烦躁,对于那告白之人,所送的东西自然也是压在枕头下,置之不理。
仁贵妃听了温雅这话深深的看了一眼温雅:
“那想必是皇上的怜惜玉妹妹此前的救驾之功所以才赏赐给妹妹的,那日后妹妹可要好好将其保管才是。”
在宫里伺候人的如何能不仔细,眼前这玉贵人这般说,定是被人所授意,只是她一个小小的贵人,如何敢在这事上欺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