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顾童提着一个腊獐子腿,拉着沮丧的顾桥往东边的学堂走去。
她手里的腊獐子腿是准备送给老夫子的。
他们去学堂的路,刚好经过村里木匠师傅的家,顾童先前打算打一个浴桶的,但一想到昨晚发生的事,再想想凌远今早的反应,她这时买这浴桶,不是雪上加霜吗?
避免以后再发生昨晚类似的事情,她想想还是先作罢。
一路上,她跟顾桥交待了很多,有学习方法,也有如何与同村学子相处的方式,最后还不忘嘱咐他,在学堂一定要听夫子教诲。
然而,顾童预想的一切,都在到了学堂后,被眼前的景象给打破了。
只见学堂就是一间破屋,环绕着一个院子。
此时本该是上课时间,一群学子却在院子里嬉戏打闹,他们桌上本就没几本书,却被他们用来当成了打闹的工具。
看着眼前纸屑横飞的现场,顾童愣住了。
想到前世她们学习的氛围,严厉的老师好像幽灵般,无处不在,四处抓他们开小差的小辫子,顾童不禁开始搜寻夫子身影,然而发现夫子竟然不在学堂。
经过询问那帮孩子后,才得知,原来夫子家里有事,来了一会便离开了。
顾童仔细看,才发现来上课的孩子并不多,她们村子虽不算太大,但也并不小,以她知道的,像这种半大的娃娃,还是不少的。
眼下,却只来了不到一半。
顾桥看着他们打闹的场景,胆怯的抱住了顾童的大腿,恳求说:“姐姐,我不想跟他们一块上学,他们会打我的。”
这小家伙,只会在家里称大王。
顾童虽然这样想,但也舍不得自己弟弟真受欺负,她摸摸顾桥头安慰了番,但开始思虑这个问题。
夫子没来,他们只能等着。
结果这一等,便是半天都过去了,这才瞅见夫子迟迟归来。
夫子姓张,四五十岁,是隔壁村的一个童生。顾童他们村儿读书人太少,根本无法在自己村子请到一个教书先生。
顾童热情的上前去,将腊獐子递了过去,说:“张先生,这是我家小弟,以后也想来您学堂上课。”
张夫子原本有些烦躁,但见来人是顾童,先前他对顾童也有所耳闻,此时又见这么大块的腊獐子肉,脸上不禁缓和了些,道:“好说好说,孩子确实到了上学的年纪了,那你们……”
话还未说完,一本书从院中飞了出来,正中靶心的砸中了张夫子的头。
顾童一愣。
只见张夫子气愤的对着院子里的学子,狠狠骂道:“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
院子里稍稍安静了一点,但仍有学子在交头接耳。
顾童尴尬的说:“要不,先生您先去给学子们安排下……我等您就好!”
张夫子毫不在乎的摆摆手,气道:“这些个乡野莽儿,不用管,不用管……”
说着他又换了张笑脸,看向顾童,指指顾桥说:“你明天到村长那里交完学费,就让他过来吧。书的话,估计过阵子才有,咱们也不急于一时,不是?”
顾童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哪有来到学堂上课,交了钱还不发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