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23、若能听见悲鸣之声//10(1 / 2)身为惨妹的我一点也不惨首页

舞香真挚地向刚流完泪的缘一安利了这款由“雾云杉”打造而成的轻巧又方便的箱子。

良好的遮光性、轻巧的便携性而且非常结实,用了几百年都还没有腐朽!

哥哥不管谁家的哥哥用了都说好!

舞香打开箱子,让缘一看见了老老实实蹲在里面的无惨。

鬼。

天生通透的缘一只一眼就看穿了眼前无惨的属性。

舞香告诉他:“这是我的哥哥。”

她无比爱怜地抱着这个小小的孩子他们有着一样的黑色头发、红梅色眼睛,以及相似的眉眼与轮廓。

“他没有吃过人。”

舞香说或许正因如此,所以他才会格外弱小甚至一直都只能维持小孩子的样子。

而且他都不会说话也不怎么听得懂她说的话。

鬼的罪孽的根源来自它们剥夺了他人的生命,它们的存活建立在啃食着他人血肉的基础上。

好在严胜也还没有吃过人。

舞香告诉缘一:“我看到他的时候,他还在转化。”

而被她拖到小木屋里之后,荒无人烟的四周根本就没有人可以让严胜吃。

接着缘一就来了。

鬼有可能重新成为人类吗?

缘一并不知道。

但是舞香却笃定地告诉他:“有可能的。”

她的眼神坚定无比对这一事实深信不疑。

因为咒术师舞香记得,在几百年后的一名变成鬼的少女灶门祢豆子,她最后从鬼回归了人类的状态。

缘一面对如此确信的舞香,好像也从她身上获得了力量,他决定要先去向鬼杀队的同伴们告别。

缘一是一个非常善解人意的孩子,小时候他就因为不希望哥哥为难所以在父亲想要另立自己为继承人时向兄长告别背着小小的行囊离家出走。

长大后也一样。

他知道鬼杀队一定会有人无法接受变成了鬼的兄长大人所以缘一也不希望主公和其他同伴因此为难。

他舞香的帮助下把兄长塞进了箱子里,带着他一同前往了鬼杀队。

舞香并不清楚缘一在鬼杀队中具体经历了什么,但是他很快就重新回到了舞香这里。

因为舞香把箱子借给了他来装严胜。

箱子的大小是按照无惨现在的体型定制的所以严胜要想钻进去就必须把自己缩小。注视着缩小成八九岁模样的兄长大人的缘一,脑海中浮现出了过去的记忆。

在小小的只有三叠大的房间里,夜里偷偷来找他玩的兄长大人。

缘一那时候的梦想是永远都能和兄长在一起玩双六。

天真的、稚嫩的梦想,无比可爱而又可悲的想法。

可是被舞香的复述公开处刑的严胜羞耻到恨不得直接扎根在箱子里,自己为了追求超越缘一的可能性而做出的选择就这样摆在了缘一眼前,但是舞香却冷酷地把他从箱子里拉了出来。

因为无惨不高兴了。

这明明是我的箱子p

即使不会说话,但他的脸上就摆出了这样的一副表情。

一旦事关哥哥,舞香就会丢掉对其他所有人的怜悯,所以严胜不得不从箱子里被揪出来去面对缘一。

他看见了缘一的神情,这副神情令严胜甚至忘记恢复身体的大小。

“对不起,兄长大人。”缘一垂下了眼睑,他的神情满含悲伤:“我没能早些理解兄长大人的想法。”

缘一微垂着脑袋,他耳下挂着的花札耳饰垂下,严胜的思绪也忍不住回到了过去。

因为严厉独断的父亲而无法光明正大在一起玩耍的兄弟二人。

严胜为了缘一亲手制作了竹笛,他把这并不精美的礼物送给缘一时,缘一却仿佛收到了重要的宝物一样珍惜。

他那时候也是微垂着脑袋,但是脸上浮现出来的却是幸福而又含蓄的笑容。

缘一啊,我的弟弟

说到底,缘一也只不过是个人类啊。

他根本就不是什么神之子,他只是一个想要和家人平凡地生活在一起,过着普通生活的人类罢了。

在被迫迈开了最艰难的第一步之后,继国家的兄弟第一次听到了对方的心声。

仿佛海潮一般翻涌着的悲鸣,被深埋在心底里隐秘不发的声音,终于缓缓地流淌进了对方的心中。

舞香抱着小小的哥哥,他也往舞香的怀里钻。

咒术师舞香高兴地想,这个样子的哥哥好可爱。

想要在这里,再和他待一会儿。

虽然咒术师妹妹对这种依凭在过去的自己前世的自己身上,回到过去的状况接受良好甚至能悠然享受,但是她的咒术师哥哥却有着截然不同的体会。

咒术师无惨非常崩溃地想,明明他只是想要普普通通地睡大觉而已,但是为什么就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了呢?

为什么他的妹妹真的变成了只会叫哥哥的复读机妹妹了呢?

无惨抱着舞香简直就快要哭出来了。

如果真的是他那个正在京都高专上学的妹妹,看见无惨这幅样子,肯定会非常不留情面地问他:“哥哥,你是要哭了吗?”

不仅如此,她的脸上还会摆出一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了的天真神情。

这样的话,无惨就会不忍心对她生气,因为他会觉得妹妹完全就是真的太单纯了而已。

然而这个妹妹只会说:“哥哥。”

她只会用呆呆的表情看着他,像是复读机一样地管他叫哥哥。

如果说将他现在所处的状况看作一场电影的话,那么他一定是处于被疯狂快进还经常狂拉进度条的状态。

因为他接收到的信息完全就是割裂的,每一次恢复意识都要花好久来理解现在的情况。

时间已经从他第一次抵达的平安时代来到了战国时代,已经过去了好几百年了。

他从这断断续续的破碎“电影”中整合了一些信息。

平安时代的神无月无惨有一个名叫鬼舞辻舞香的妹妹这个妹妹我也有!,但是神无月无惨似乎并不喜欢这个妹妹,甚至在某个夜晚杀死了她,将她的尸体扔进了井里这是推理出来的。

依凭着神无月无惨的身体苏醒的咒术师无惨将她的尸体从井里打捞起来,却没有发现神无月无惨的身体已经发生了某种变异,他的指甲划伤了妹妹的脸,懊悔下他的血液又从伤口进入了妹妹的尸体,导致妹妹的尸体也变异了。

无惨对这种生化危机一样的传染能力无语了。

但是妹妹就这样变成了鬼化的行尸走肉妹妹,噢,她还变成了复读机。

“哥哥。”

无惨的心理已经非常疲怠了,但他还是在“嗯嗯嗯”地应声,再这样下去他觉得自己要变成复读机二号了。

然后,转机出现了。

咒术师舞香依旧在享受着跟战国时代笨笨的幼年版哥哥玩耍的时光,缘一则是坐在不远处看地图。

严胜也在和他一起看,他们俩一本正经地研究着,好像在研究一张藏宝图一样认真。

但是那真的就是一张根本无法确定真实性的手工绘制地图。

是在白天赶路时途经一间茶屋,舞香和缘一进去休息时,隔壁桌的一个老人卖给缘一的。他说这是他用了半辈子的心血绘制出来的武藏国地图,无比珍贵且仅此一份。

舞香猜测缘一大概是觉得有地图的话能更好地寻找鬼之王的位置,所以非常天真地斥重金购买了这份“珍贵的地图”。

在这个落后而又战乱频发的时代,人们只能依靠腿脚与眼睛来确认地形与路线的年代,一个在茶屋见到陌生人就能拿出一份“武藏国的地图”来售卖的老人,他的身份只有一种可能。

骗子。

缘一就是被骗的冤大头。

他们按照这张地图走了一天之后,缘一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于是就有了他和严胜柴火堆前一起看地图的场面。

舞香在哥哥的手心里写字,他的手掌小小的,轻易就能被舞香整个握住,挣也挣不开。

她一笔一划地用手指写着哥哥的名字。

无惨。

神无月无惨。

鬼舞辻无惨。

在术师们的观念中,名字是最短的咒,每一个名字都有其独特的意义,而一个人的名字则决定了这个人究竟是谁。

无惨和舞香的姓氏是他们的母亲德子夫人给他们取的,据说这是她占卜后的结果。

写的同时,舞香还在试图教他说话。

缘一早就已经通过舞香和严胜的解释知道了舞香是无惨的妹妹,而且他们兄妹长得非常像。

几乎就是缘一和严胜这样相像的程度。

所以哪怕缘一没有实际见过那位“鬼之王”,他也一定可以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认出他来。

缘一也曾问过她:“无惨是如何变成鬼的?”

舞香告诉了他以前的事情,她那平安时代体弱多病的兄长,在服用了一位医师开出的药物之后杀死了这名医师,是医师那些未能完成的药物使得无惨变成了鬼。

舞香还说:“医师的手札中提到了一味叫作青色彼岸花的药,这就是可以让药方变得完整,令鬼重新变回人类的东西。”

鬼之王无惨花了上千年来寻找青色彼岸花。

缘一把青色彼岸花也划进了寻找清单里。

可是他们现在却在一份地图上栽了跟头。

缘一和严胜研究了好一会儿之后,他们终于意识到缘一上当受骗了。

严胜把这件事告诉了舞香,但是舞香说:“我知道啊。”

她一点也不意外的样子。

严胜难以置信:“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那个老人家来搭话的时候就发现了。”

但是她居然完全没有提醒缘一!

这实在是太坏了!

而且舞香居然还和缘一一起跟着这份假地图走了一天。

舞香!你到底在想什么啊舞香!

舞香在想和小孩子模样的哥哥郊游露营。

但是她面前的小孩子模样的哥哥身体里却在刚刚被咒术师无惨的意识进入了。

咒术师无惨终于摆脱了复读机妹妹,但是他现在面对的是继国缘一。

是继国缘一啊!

无惨当场就僵硬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他小小的手掌张开得硬邦邦的,舞香一下子就摸出了不对劲。

“怎么啦,哥哥?”

舞香拨开他的头发,把细软微卷的黑发别到他的耳后,她摸了摸哥哥稚嫩柔软的脸颊,然后看到了一双装满了惊恐的红梅色眼睛。

咒术师无惨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那么害怕继国缘一,但是身体不听使唤,每次见到继国缘一的时候,无惨整个人就会变得硬邦邦的。

舞香逐渐理解了一切!

她凑到哥哥耳边,特别小声地说了一句:“京都府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学校的名字就像重启密钥一样恢复了咒术师无惨的理智,他的注意力终于从别人家的弟弟指继国缘一身上转移到了自己家的妹妹身上。

但他紧接着就发现自己不会说话了。

好不容易脱离了那具传染源一样的身体,又终于见到了自己家里真正的舞香,本来应该是两件高兴的事情,但是、但是怎么就变成这种情况了呢!

舞香的手指慢慢地在无惨小小的手掌心里划着笔画。

不要紧张,哥哥。还有我在呢。

无惨的情绪终于在她的安抚下逐渐平稳下来。

舞香摊开了自己的手掌,把自己的两只手都在哥哥面前打开。

无惨在她的掌心里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舞香抓着他的手写:哥哥具体指什么呢?

无惨就写: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舞香也写舞香没写成功。

因为无惨愤怒地抓着她的手,写下了:你明明能说话为什么也要在我手里写字!

而且还写得这么慢!你还挠手心!就像是在玩一样!

无惨用了好多感叹号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舞香轻声问他:“你生气了吗?哥哥。”

她抱着无惨,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说:“别生气啦,哥哥。”

“你太认真了,”舞香贴在他耳边说:“放松一点嘛,哥哥,就当作是在玩又有什么关系呢?”

舞香就完全没有紧张的意思。

她还能在缘一和她商量应该如何寻找青色彼岸花时非常入戏地和他交谈。

“入戏”是无惨对她的形容。

但是舞香说:“本来就是这样的。”

无惨觉得这句话有些古怪,但是他没有想太多。

直到舞香告诉他:“这里是过去的记忆。”

是真实存在过的东西,是久远漫长的曾经的时光,是他们的“前世”。

“哥哥啊,”舞香对他说:“不要害怕。”

她温柔地亲了亲无惨的额头,对他说:“即使下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你看到的我并不是你想要见到的我,也不要再去抗拒。”

因为那些舞香,也是舞香。

是过去的舞香。

无论是哪一个舞香,都有着共同的对她哥哥的爱。

还在上高中的咒术师无惨被庞大的信息量震撼到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又换了所处的地点。

他站在一个异常奇诡的地方,仿佛连空间都被扭曲的、由无数间和室、楼梯、平台构筑出来的颠倒空间。

这里是无限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