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33、八角楼之谜(1 / 2)吾王的新娘首页

八角高楼携满绯红绢纱的灯笼在夜风中来回晃动,于是一寸又一寸红色的光影也随之摇曳。

那角楼有一种古朴的美,却偏偏被粗矿的铁锁链封住了所有的门窗在这茫茫夜色里,就好像青黑的藤蔓一般缠裹着整座木楼。

“我还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锁。”楚沅看见那楼门外挂着的一把巨型铜锁不由咂舌。

魏昭灵只看了一眼那铜锁:“万字锁。”

“万字锁?”楚沅偏头看向他。

“这种铜锁需要四把钥匙同时拧转,才能打开。”

但这样精巧的锁只能防得住普通人。

魏昭灵那双凤眼里笑意寡淡只轻抬下巴,语气慢悠悠的,“用你的见雪试一试。”

楚沅闻言,应了一声,然后按下见雪的花瓣刹那间银丝飞出银质的雪花棱角嵌进那楼门上碰撞得粗壮的铁链发出“铛”的一声。

她握紧见雪,银丝扭转,一个用力就在火星飞溅的瞬间弄断锁链。

“这银丝到底是什么做的?这么粗的铁链都给弄断了,跟切菜似的。”楚沅不由感叹出声,也没敢用手指触碰那虽然极其纤细,却是削铁如泥的银丝。

失去了束缚的楼门徐徐打开,夜风随之趁虚而入。

楚沅下意识上前一步,然后她闻到了一种带着木头腐朽的霉味。

应该是封闭了很久。

这样一座古朴华美的八角楼,同这依靠悬崖而建的村落里其它简陋屋舍相较就显得格格不入。

而楚沅借着檐角红灯笼的光,看见这样一座外边华丽的角楼里,一个接一个的铁笼。

她仅仅只站在台阶上就看见距离最近的铁笼里那几个蜷缩着身体的女人,她们的手脚都带着冰冷的镣铐,像牲畜一样被锁在里面。

楼里贴了很多的黄符纸,上面朱砂描画出的图案就好像是迸溅的血液般,潦草又血腥。

这座八角楼在她的眼里就好像成了潜伏在精致皮囊下的凶猛恶兽般,这朱红楼门就是恶兽的血盆大口,在朝她嘶吼,要将她吞噬。

楚沅之前就听到里面传来微弱的呜咽声,事实上,而在这扇门打开之前,她也设想过这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光景,但此番来看,眼前的这一切似乎超出了她之前的想象,她喉咙干涩,一时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忽的一阵风不知道从哪儿吹来,她汗毛倒竖,鸡皮疙瘩顺着脊骨一路往上爬。

相较于楚沅,魏昭灵脸上的表情就平淡得多,甚至懒一丝波澜都没有泛起,他只是饶有兴致地去打量身旁那姑娘的神情。

就在魏昭灵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楚沅忽然迈步走入楼里。

她提着一盏从檐角摘下来的绯红灯笼,借着里面的火光再将这昏暗的室内照得更亮一些。

睡着都仍在不自觉地哽咽出声的女人们骤然被轻缓的脚步声惊醒,她们仓皇地睁开双眼,却望见铁笼外徐徐而来的,是一个提着灯笼的小姑娘。

好多双眼睛都在看着她,紧紧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下一秒,楼上一阵响动传来,楚沅下意识地抬头,猝不及防地望见铁栏杆里一双明亮乌黑的眼睛。

那还是一张稚嫩的面庞,往下看时,还在玩锁住她一双手腕的锁链,拨弄着碰撞出清晰森冷的声响。

楚沅吓了一跳,她本能地把灯笼再往上一提,就又照见在她后面,还有好多探头过来的稚嫩孩童。

楼下都是年轻的女人,楼上则是年幼的女童,而铁笼外的木桶里应该就是她们的食物,但楚沅才靠近,就嗅到了难以言喻的酸味。

或许那些村民们吃剩的东西,除了喂家里的牲畜,还用来喂这楼里的女人。

生活在和平年代里的楚沅,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铁笼子里那一张张明明还很年轻,却已经蜡黄的面容,在灯火离得近些时,她们还会本能地后缩,把身体努力地蜷缩起来,像被锁在这不见天日的楼门里的一只只不会叫的老鼠,本能地想要找个洞钻进去。

楚沅神思有些恍惚,她提着灯站在那儿,却忽然隐约听见嘈杂的声音,她回过头,透过大开的楼门,她看见远处有绵延的火光不断靠近,还有好多人说话吵嚷的声音越发清晰,竟如同蝗虫过境一般声势浩大。

“愣在那儿做什么?”

她忽然听到立在楼门处的魏昭灵忽然开口,她对上他那双神色清淡的凤眼,又听见他冷静的声音:“想做什么都由你,否则你这一趟,也是白来。”

楚沅先是一怔,随即忙说,“那你可要帮我挡着点。”

她才说着这话,就已经按下了手里见雪的花瓣,银丝飞出,雪花嵌在楼里的圆柱上,她拉上银丝,手腕一转,就削断了左侧所有铁笼的锁链,在那些锁链连着铜锁落在地上时,她又弄断了剩下的所有铁笼上的锁链。

“快出来!”楚沅朝她们招招手。

一开始铁笼的的女人们还有些迟疑,但看着大开的笼门,她们原本灰暗的眼睛还是有了微弱的光亮。

有了最先蹒跚着步履走出来的第一个女人,其他的那些女人们也都争先恐后地跑出来。

那些村民渐渐近了,楚沅动作极快地帮她们弄断了手上的镣铐,然后又跑到楼上去救那些女童。

这楼里的女人也有原本就是这明义村里的,长到十几岁就被自己的父母送进这八角楼里,等着献给钟家。

也有专做拐子的人同明义村的人谈生意,钱都由钟家出,明义村的人算是中间人,从拐子那儿买来女人或女童关进楼里。

常有娶不到老婆的男人给守楼的人一些钱,进楼里挑选女人过一夜,如果是要选个女人生个孩子,就得再多出些钱,这样也能将被选中的女人留得久一些,暂时不用送到钟家去。

如果生的是男婴,那个女人就能免于被送进钟家等死的命运,但要是个女婴,便会连同女婴和女人一同扔回八角楼里。

这些都是楚沅从一个说话哆哆嗦嗦的女人口中听来的零碎话,但只是听了这么一点,她的后脊骨便开始发凉。

“你们是什么人?”

楚沅才走到楼门口,就听见为首的那个皮肤黝黑干瘪,生得一双绿豆眼的老头用粗粝的声音质问。

在他身后是举着火把的村民,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了东西,除了锄头,扁担之类的东西,其中有几个人手里还抱着猎枪。

集中的火光将这楼门照得通透明彻,却刺激得楼里的那些女人更加畏畏缩缩,不敢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