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附近一间公寓,慕时抱着身子蜷缩在床上,纤瘦的身形轻轻颤抖着。
她紧紧咬着唇,脸色苍白,似乎在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额角沁着汗珠,顺着脸颊淌下,刘海也被汗水打湿,凌乱地粘连在一起。
床头柜放着半杯水,还有散落的几粒药片,那是治胃病的药,她已经吃了两粒,然而此刻还是痛得不行。
像是有一台绞肉机在胃里翻滚,然后搅成碎片,剧痛难忍。
慕时念蜷缩着身子,脸色苍白得可怕,整个人已经痛得虚脱,筋疲力尽。
然而痛感刺激着神经,却让她清醒异常。
许久,她才凝起一丝力气,艰难地撑起身子,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水,又掰了两片药,放入嘴中,顺着水咽了下去。
药效逐渐发作,约莫又过了十五分钟,慕时念紧拧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然而脸色依旧很难看,唇色也是干裂的没有血色,像是大病了一场。
她虚弱地靠在床上,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下午放学也只有一节课了。
上面显示两个未接来电,一个是班主任,还有一个……
慕时念目光落在下面显示的两个字上,指尖顿了顿,眸里划过一丝微光。
视线在上面停留了几秒,她才伸手点了一下,回拨过去。
电话那边响了将近一分钟,才被慢悠悠的接通。
“妈……”
“时念?”平缓轻淡的女声透过听筒传来:“你班主任打电话给我说你下午没去上课,电话也打不通,怎么回事?”
没有质问,也没有其他情绪,只是寻常的询问。
慕时念握着手机的手却无意识收紧了几分。
她沉默了几秒,声音透着虚弱:“……对不起妈,我突然胃痛,没来得及和班主任请假,手机也是静音的。”
“哦,好,我等下和班主任说一下情况,”那边顿了一下,过了几秒,又说:“你记得吃药,然后好好休息一下。”
“……嗯。”
直到那边挂了电话,慕时念依然握着手机放在耳边,几秒后,她才缓缓放下手。
微微偏头,看着散落的几粒白色药片,她垂了垂眼帘,轻抿了下唇,沉默不语。
记忆中,胃病大概从小时候开始就有了。
最严重的一次,她痛晕了过去,醒来是在医院,也是那一次,她第一次见到了她的父亲慕长峰和母亲罗雅晴,也是第一次,脑海中对他们有了立体的印象。
而不再是从那个刻板的老头她的爷爷口中,和仅有的几张照片里认识他们的模样。
然而,他们又走了,留下一箱牛奶,和一大袋子的水果,其他……什么也没有。
后来,她问老头,为什么她从小就跟着他,为什么不是像姐姐一样,和爸爸妈妈生活在一起。
她知道她有个姐姐叫慕倾,也是从那个刻板的老头口中知道的。
老头嘴里含着烟斗,吸了一口烟,看着她笑,然后骂她:“死丫头,跟着我你还不乐意了?没有我这个糟老头子你都不知道在哪个旮旯里讨饭呢!”
“我不乐意。”当时她是这么说的,还倔强地瞪着他,反驳:“也不会讨饭。”
“豁哟,你个死丫头,你现在就在老头子我手下讨饭知道吗,”老头又笑了,被气笑的,他把嘴里那烟斗拿开,往她身上敲了一下:“去去去,给我把院子里的柴劈了,没劈完不准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