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内心的坚定的强者五条悟本该屹立在你无法触及的高度,但只因为可怜你,需要你,他就被你困在臂弯之中甘心为你垂下了尊贵的头颅
你们的距离很近,在这种暧昧的氛围之中你只要再收紧一次手臂就能同他交换一个缠绵的吻。
自他身上流露出的脆弱惹得深陷泥潭的你,忍不住想要向他伸出双手。
你可以用涂上口脂的嘴唇弄脏他白皙的脸颊,让皮肤沁出的汗水浸湿他银白的头发。
仿佛春潮融化新雪的洁白使其露出大地最本质的漆黑与湿润。
但惟有那双眼眸那双似无限蔓延的青空般纯粹动人的眼眸,你能在今夜将它牢牢占据,却没法让它为你变得晦暗深,从此只有你一人存在。
那双眼睛里有让人讨厌的光芒,让人联想到善良、正直、大义、理想之类与你无关的词汇似晴空无限能装下的人除了你还有宝贝学生乙骨、后辈七海以及同窗硝子之类的人等等。
这份温柔被他大方地赠予需要被他拯救的人因为分散变得廉价。
之前就是因为五条悟不回家不能给你足够的关心,你才整日昏昏沉沉的。
你是个糟糕透顶的坏孩子,那一点点的“爱意”对你来说显然不够。
为了得到它你还要竭尽全力地伪装自己,变得善良乖巧,然后眼睁睁看他继续奔波在外心甘情愿等一个不回家的人。
一晌贪欢,却要把自己赔给五条悟实在太不划算了。
先这样吧,利用这份愧疚和善意继续获得五条悟的庇护,让他继续照顾你就够了。
这个男人没法将你拉出地狱,也不会跟你一起在泥潭里沉浮。
从他眼睛里看出这点后,你甚至有些讨厌五条悟了。
你伸出手指遮住了五条悟用以注视你的眼眸
以耍酒疯的方式,用上两只手掌,压住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唇,使上些许力气,想要让这个不能按你心愿行事的男人就此失去呼吸。
然后呜咽着向他发出不满的抱怨:
“我不去,你那里才不是家。”
“都是骗子”
“你们明明谁都不要我”
那怎么可以有脸让你去安慰他呢?
比起回报他昔日的恩情,你更想看这个无所不能的人,因为某些遗憾而叹气的样子。
就把你无尽的泪水、把你灵核处传来的苦痛分担一些吧。
你就是想做出委屈可怜的样子,发泄心中的怒火,故意让五条悟也跟着你一起伤心。
五条悟果然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气声。
他没有空去管你肆意妄为的手掌,你们站在几十米的高空上,而你又松开了搂住他脖子的手。
为了防止醉酒的你摔得粉身碎骨,五条悟只能用自己的双手抱好你。
以湿热的吐息亲吻你的手心,长长的睫毛像刷子一样扫过你的皮肤,他用那种你不曾听过的低沉的、伤心的声音同你解释:
“没人不要你。”
“好,都听你的你还让我怎么办呢?”
虽然五条悟及时将你从居酒屋里扯了出来,但等他将你送到家里,也已经是凌晨两点的深夜了。
你家房子分为上下两层。
一楼是客厅、厨房、储物室之类的客用公共区域,二楼才是两个孩子休息的卧室。
太晚了,为了避免洗漱的声音影响惠和津美纪休息。在一把推开五条悟后,醉得东倒西歪的你选择一头栽进长长的沙发里,将它选作临时的过夜基地。
身陷柔软的皮革之中,其触感正如被某人深情相拥,那有效地舒缓了你心中由五条悟激起的怨气。
缓过一口气的你开始打量自己的领地,企图用熟悉的环境找回对生活的控制感。
你在茶几上看到了一个漂亮的保温壶。
应该是惠留给你的。
你在离开前特地打电话给津美纪,骗她说你今晚去女性友人那里过夜,只有惠知道你去喝酒的实情。
头好晕,如果保温壶里有牛奶或者醒酒汤之类的东西就好了。
怀揣这般祈愿,你极力伸展手臂,以颤抖的指尖去够被放在桌边的壶。
酒精的麻痹效果使你错估了自己与茶几的距离,几经挣扎之后,你浑然不觉半个身体已越出沙发悬空在外。
就在你即将翻到在地的前一秒。沉默的少年弯下腰来,伸出手托住你的面颊,用温热的手掌隔绝了你额角和桌边的亲密接触。
作为影法术的操作者,伏黑惠很擅长站在暗处,只要他不想主动出声,就算和他有契约关系的你也不能立刻察觉到他的存在。
九年前,在惠因为发烧喉咙肿痛的时候,你曾让年幼的他靠在你身上,喂他喝热水。
等到他长大,就轮到他坐在沙发的一侧,用手臂搂抱住你的小腹,固定住你瘫软的身体,将你想要的保温杯送到你的嘴边。
那是一杯被放到温热牛奶。
惠没有询问你烂醉的原因,也没有指责你的放纵。
他耐心地看你喝完了最后一点牛奶,然后一手扶住你的背,一手穿过你的膝下,准备把你回你的卧室。
“要睡就回床上睡。”
惠如是叮嘱道。
你懒洋洋地靠在少年的肩上,借着小夜灯鹅黄的柔光打量他清秀的面庞。
胃里是暖洋洋的牛奶,鼻尖处传来的是惠身上好闻的甜味,那种仿佛下一秒就会步入梦想的安心感短暂地捕获了你。
你在他走上二楼的楼梯后,发出梦呓般的呢喃:
“惠,我好困扰啊,我睡不着了”
他小的时候说过“所以如果你之后真的很困扰,还是睡不好,我让你抱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现在还算数么?
过来啊,让我抱抱你。
惠的脚步顿了一顿。
咒术师是最看重承诺的职业。
尽管他初一之后就不怎么让你抱了。但目睹你的惨态后,穿着睡衣的少年还是沉默地接受了你的请求,调转了向你卧室前行的脚步。
他将你放在床上,犹豫地将手掌置于你的发下,笨拙地寻找合适的力度,从试探的轻触最后变成细腻的安抚。
是谁呢?
曾经有谁也这样抚摸过醉酒的你,将手掌抚上了你的背部,一如母亲安慰孩子那样拂过你的脊梁。
是仅为你一人施已的慈悲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