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庞贝,并没有往谈恋爱的方向去想。
四十五分钟后,她和严瑞丰去了云若酒店。
严瑞丰新开一间房给庞贝,让女助理将裙子送过去,他自己也换了一套更正式的西服,带着她一起去了萧山平月湖边的私人山庄。
严家是晚宴牵头人之一,严瑞丰一出场,恭维就来了,身份低点儿的,叫他“严总”或者“严三少”,地位高些的,亲昵地叫他“严三”。
庞贝对严家出版发行这块儿的业务并不了解,也不太认识平月山庄今晚的来客,安安静静当一个得体的女伴。
她趁着严瑞丰同人说话的功夫,目光扫过全场,目之所及,男女相伴,都没有喻幸的身影。
庞贝松了口气,幸好今晚喻幸不来。
一口气儿刚压下去,便听有人大声说:“喻总来了。”
庞贝嘴角一抽:“……”
还真是越不想什么,就来什么。
她转身看去,喻幸从大门口走来,全场所有男人都有女伴,独独他,带着男伴高予诺,一进门,沉沉如水的眸子像装了雷达一样,瞬间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两人隔着人山人海,遥遥相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明亮的灯光下,庞贝觉得喻幸的脸色,好像并不好看。
也就短暂的一瞬,喻幸和高予诺就忙着应付找他们打招呼的人。
严瑞丰闻言,也旋身看向门口。
随后,他的手便揽住了庞贝的肩,贴近她耳边,小声跟她介绍:“这位是倍幸集团的喻总,他名下的芭乐也参与了玉蛇传说的制作。”
庞贝身体僵硬地说:“……我知道他。”
严瑞丰尚未察觉出不妥,但见庞贝直愣愣看着喻幸,特别提醒她:“这位你可千万别动心思。看着斯,内里心狠手辣。最近倍幸花钱压了一个大新闻,说出来我都怕吓到你。”
庞贝秀眉一蹙,问道:“什么新闻?”
严瑞丰压低声音说:“他想除去手下一个叫孟永鑫的老臣,直接把孟永鑫出轨的证据捅到人老婆跟前,撺掇着孟夫人捅了孟永鑫一刀。孟永鑫现在正躺医院里,喻幸还出钱出律师替孟夫人打离婚官司,等孟永鑫负面新闻缠身,倍幸集团想办法辞退他就顺理成章了。孟永鑫这下子什么都没了。他这除人的手段,比我爸还狠。”
他砸吧道:“到底也是跟着他起家的老人,真下得去手。”
庞贝忖量半晌,吐出一句话:“那不是孟永鑫活该么,谁让他出轨。”
严瑞丰瞧过去,弯着嘴角温声道:“你要这样说,我以后都不敢跟别的女人说话了。”
庞贝淡笑:“你想太远了。”
她又不嫁给他,管他和哪个女人说话。
严瑞丰对庞贝的拒绝习以为常,见她有些出神,料想是她真把喻幸看入眼了,压着声音说:“他和我不一样,他这种叫什么、什么凤凰男,找女人肯定得顺从听话、生儿子。”
庞贝抿唇忍笑,问他:“你就不生儿子?”
严瑞丰点头正正经经地说:“我家什么都不多,就是儿子多。轮到我头上,生什么都无所谓。”
这点他是没说错,头上两个哥哥,下面四个侄儿,他怎么生,家里的确不太管。
庞贝觉得好笑,严瑞丰是怎么从喻幸身上扯到生儿子这件事情上的。
喻幸与人寒暄后,便看向了庞贝,却见严瑞丰亲热地搂着庞贝,而庞贝就在他怀里有说有笑,仿佛一对璧人。
高予诺顺着喻幸的视线看过去,顿时扶住往下掉的镜框……这不是庞小姐吗!她怎么成了严三公子的女伴!
他再看喻幸的时候,只有一个背影留给他。
高予诺连忙追上喻幸。
喻幸大步走向严瑞丰,分明是觥筹相撞的热闹场合,愣是叫他走出了鼓声阵阵、金刀带血的沙场氛围,随风霍然掀起的衣角,如飘扬的战旗,处处都透着金戈铁马的战士身上压不住的冷冽与敌意。
严瑞丰自然注意到了喻幸,但对方表情似乎不善,他小声问庞贝:“是不是刚说他坏话被他听到了?”
又一想,堂堂倍幸集团总裁,不至于为这点小八卦当众翻脸吧。
喻幸好像真的生气了,庞贝心如擂鼓,说:“不知道,应该听不到……吧。”
严瑞丰皱着眉头:“难不成他会唇语?”
两人窃窃私语的样子,仍旧落在喻幸眼里,他走到严瑞丰面前,面色如常地伸出右手,说:“小严总,上个月有幸与令尊见过一面,听令尊提起过你。”
严瑞丰反应过来,原来是他爸爸的朋友,连忙拿下揽在庞贝肩膀上的手,与喻幸握了一个手,还十分客气地说:“也听家父提起过您,久仰久仰。”
两人的手一直握着,可握着握着,严瑞丰忽觉出有些不对劲儿,这喻总的手劲怎么这么大,握得他很有些手疼。
严瑞丰眉头微拧之时,喻幸就将手松开了,视线转落到庞贝身上。
庞贝红着脸,微微欠身,严瑞丰以前虽然没正面见过喻幸,但也侧面接触过,未免严瑞丰联想到喻幸的身份,疏离语气喊道:“喻总。”
喻幸凝视着她,缓缓地点了点头,晦暗不明的瞳仁里,杂糅着一层又一层的情绪。
庞贝跟喻幸对视着,不由自主眨了眨眼,很快她又挺直了纤腰。
又没做错事,她心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