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诗嫁给王建业后,王建业帮她在城里塑胶厂找了份工作,前几年他还是个受人尊敬的大学老师,结识的人多,会钻营,路子广,给自己老婆找个城里工作对他来说并不难。
大概是好日子过久了,不能接受自己有朝一日会像学校的同事一样被□□下放,王建业为自保出卖过不少昔日的师长好友。他这样的人,生在太平盛世自然可以当个翩翩有礼的伪君子,但凡世道有了变动,他真小人的一面就袒露无疑,越诗跟他生活得越久,越能发现他骨子里恶性的一面。
所以到了关键时刻,他先是打起了年纪尚小的继女的主意,事情不成,犹疑之下,又把算盘打到了跟自己同床共枕的妻子身上。
是的,革委会赵主任见他没看住继女,生气之余给他下了最后通牒,说是让他老婆陪自己睡几次,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不然后头有他吃的苦头。
王建业几番犹豫,最后还是将家里的两个孩子支了出去,把自家屋里的钥匙给了姓赵的。越诗直到姓赵的恶心男人进门之后,才意识到同床共枕的丈夫把她卖了,在跟姓赵的争执之中,越诗割伤了自己的手腕、爬上窗檐以性命相威胁,才把姓赵的唬走。
不过姓赵的虽然色胆包天,但看见越诗手腕上不断流出的鲜血,还是担心闹出人命来不好收场,便只能悻悻作罢。他走后,越诗撑着最后一分气力敲响了对面邻居家的房门,后来也是邻居家的人把她送到了医院。
等越诗再度醒来,她身体里已然是来自异世的另一个灵魂了。
接收到原主的记忆后,越诗觉得她当时真是脑子不清楚,刀子干嘛要用在自己身上,该狠狠地给那个老流氓几刀才对。
她住院这几天,王建业似乎不知道怎么面对她,只在给她送饭时来过两趟,有时他自己不过来,指派着王静雯过来照看她,王静雯心不甘情不愿地来了两趟,进来扫了她两眼就翻着白眼走了,手里也没带饭,越诗也不指望这对令人恶心的父女俩,她这两天都是找二楼的护士帮她在食堂打的饭。
倒是王家那个儿子懂点人情世故,知道她住院后提着东西过来看过她两回,言语间还捎带着问起越灵,看着比他那个黑心的爸爸和愚蠢的姐姐好多了。
“妈,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要不离婚吧”,越灵犹豫着将心里的话说出口。虽然越诗言语中把很多地方隐晦着带过去并没有明说,但越灵不笨,她已经能够大致推断出这几天自己妈妈身上发生的事情。
她继父王建业自学校停课后便给人送礼,帮自己活动了个街道民政干事的职位,他儿子王兆衍前两年初中毕业后本来是要按规定下乡的,但王建业找了关系把他送到木料厂当学徒工。
今年王靖雯和越灵都初中毕业了,王建业却处境不妙,没法再给他女儿找份城里工作让她顺利留城,便想着让越诗从塑胶厂早退,把工作留给他女儿王静雯。越诗当然不愿意,她自己也就越灵一个宝贝女儿,工作当然是给自己女儿的,不然越灵就得下乡了。
于是两人僵持着,谁都不愿意让步,王静雯听说继母不愿意让她接替工作,整日在家里也是阴阳怪气,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离婚,当然要离婚!”越诗斩钉截铁道,这么个恶心人的玩意儿不离婚留着过年吗?不仅要离婚,离婚前她还要送王建业一份大礼,跟他生活了这么多年,多少还是知道点他的底细的。
说来这个陌生的时代最让她满意的就是男女感情不顺可以离婚,不像她那个时代,和离牵扯到父母宗族,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而且就她所知,这两年因为全国特殊运动的原因,子女和父母断绝关系、妻子和丈夫离婚划清界限的例子比比皆是,甚至国家还鼓励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