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下了好几日,夜里的御花园更是无人问津。
某处偏僻假山后,却传来压低的说话声。
“可办妥了?没留什么痕迹吧?”男人身形微胖,隐在假山后。
“大人放心,都办好了。咱们的皇后娘娘十分喜欢。”
男人旁边还站了个人,雪光照出他的脸,正是上午给郁宁送花的副管事。
此刻他满脸堆笑,对待身前人的模样比在郁宁身边时还要殷勤,眸光闪过贪婪之色。
“大人,不知您许诺我的……”
“该给你的定不会少,放心吧。”男人将沉甸甸的荷包递过去,副管事接过一看,顿时被闪亮的金色闪花了眼。
副管事声音都在打颤,:“大、大人,这太多了。”
说好的是银子,现在居然成了金子!
“事情办的不错,拿着吧。”男人看着副管事查过之后将那袋金子塞进怀里,神情微冷。
“多谢大……呃!”副管事话没说完,心口猝然一痛。
男人拔刀,从副管事怀中拿回那袋金子,随即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玉瓶,往副管事身上倒了一点,随即离开。
“这化尸散价值千金,你也算死得其所了。”
雪还在下,雪花纷纷扬扬,清透干净,将一切不该存在的痕迹尽数掩埋。
*
甘泉宫的内殿。
此刻的郁宁尚且一无所觉。
他看着含苞待放的昙花,只觉得惊喜,捧着花回头冲秦睢笑:“陛下您快来,这花很漂亮。”
秦睢站着没动。
他凤眸冰冷,唇角的笑意却未曾消散。
看来是他最近脾气太好了,好到一些人觉得自己可以随意撩拨,而不用付任何代价。
想借他这把刀也要看看能不能拿得起。
“陛下?”郁宁见他久站未动,不禁茫然:“是有何不妥吗?”
“不是赏花么?”秦睢走到窗前,凤眸中的冷意被掩藏。
“是啊,陛下您快看,要开了。”郁宁暂时放下心,目光落到眼前即将即将盛开的广木优昙身上 。
那花已然开放,只剩花心的一些花瓣还没有完全绽开。殿内弥漫着花的香气,顺着窗户一直传到很远,洁白的花瓣周围环着一圈金色的花纹,层叠繁复,皎洁的月光倾洒在花瓣与叶片上,使整朵花都萦绕着一层淡淡的金光,美的摄人心魄。
郁宁全部心神都不禁放在眼前的花上。
“好美……”他俯身微微凑近,眼睛一眨不眨。
“美吗?”秦睢目光落在他身上,“若朕告诉你它是朵毒花呢?”
郁宁身体一僵。
他带在身旁这么多天,这花怎么会有毒?
秦睢不会觉得是自己下的毒吧?
郁宁表情慌乱,脑内正想着要怎么解释,却只见秦睢轻笑一声,手指轻轻拂过娇颤的花瓣。
他什么也没说,只将整朵花捏的粉碎。
郁宁:“!”
这花有毒,你还伸手去碰?
郁宁:“陛下,您不是说这花有毒吗?”
不等秦睢回答,他忙牵着秦睢沾着花液的手,一边用衣袖擦干净,一边转头大声道:“小林子,去将御医请过来!”
秦睢眼神落在郁宁身上,没开口,只等他用衣袖将自己的手擦干,方才抽回手,“没毒,朕骗你的。这花只要沾上一点毒,当即便会枯萎。”
郁宁:“……”
“好好在这呆着。”秦睢抽身离开,临到门口抽出侍卫的长剑,又回头看了郁宁一眼。
不知为什么,郁宁心里突然有些慌乱。
小林子带着御医进来,却只看见郁宁一个人在殿里,连忙过去:“殿下,怎么了?是您不舒服吗?”
郁宁下意识摇摇头,又点点头。
忽地,他像是想起什么,连忙拽住小林子的袖子:“快!去看看文公公还在不在?在的话让他过来,不在的话看看他是不是跟着陛下走了。”
“是。”小林子一头雾水,却还是赶快跑出去了。
不到一刻钟,小林子喘着粗气跑进来:“殿、殿下,文公公也走、走了。听外面扫洒的小印子说,陛下让文公公查个什么人,之后、之后就提着剑出去了!”
.
内务府。
康扬不紧不慢地修着指甲,瞥了眼身旁的小太监:“确定陛下去甘泉宫了吗?”
“回大人,奴才亲眼看见陛下进去的,保准没错。”小太监虽不知道康扬的目的,但还是做的尽心尽力。
康扬松了口气:“行了,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