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战场上的伤害他管不了，但是战场下若是这人伤到了大皇子殿下，这责任他们俞家可担不起。

十年前的错误只犯一次，就够了。

可若是拒绝，是否又会让周曜对他们俞家心生间隙呢？俞家现在就如同水上浮萍，经不起任何意外了。

“不……”俞瑾处于谨慎考虑，最终还是将本准备拒绝的语气一转，圆滑地回答道，“不过，一切以大皇子殿下的意见为准。”

虽没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但周昂的眼睛还是亮了起来。

“大皇子殿下，能否给在下一个追随于您的机会呢？在下愿做您的矛，为您披荆斩棘！”他痴痴地盯着周曜，祈求道。

说到激动处，他甚至声音哽咽。

听到周昂向周曜效忠的誓言，俞瑾彻底收起了自己的胡乱猜测。

很明显这个兄弟完全是将大皇子殿下视为了神在看待，如此狂热而信仰，他们之间绝无可能。

只是，这是否是周曜自导自演的一个局？或是周元的安排和暗示？

俞瑾一时有些拿捏不准。

只可惜，周昂最想打动的人，面对这令人潸然泪下的一幕，她的内心却有些无动于衷。

做她的矛？

可她不需要一个有自己思想的矛。

然而，就在此时，地乙突如其来的动作打断了周曜的思绪。

地乙他在见证完这感天动地的兄弟情后，便微不可查地冷笑了一声。

他翻身下马，重新隐藏进了无边的黑暗中。

周曜重新将视线聚焦在周昂身上，她敛下眼中的冷漠，回复道，“我的荣幸。”

得到周曜肯定的答复的周昂，心中的喜意再也无法隐藏：“这是在下的荣幸才对！”

他就知道兄长是不会放弃他的！至少现在不会！

俞瑾出声打断了周昂内心的狂喜后，转头面向周曜道，“大皇子殿下，身体是否有不适？等下能否到大营共商退敌之策？”

“将军无需如此，既然到了军中，就应按照军令来办。还请将军告知时间，我一定会准时前来。”

周曜出言制止了俞瑾他还想继续的担忧之语。

“好！既然如此，那就两刻之后见。”

不管如何，俞瑾对周曜的态度还是很满意。

虽说大皇子殿下一向待人有礼，但是他心中一直有些担心这娇贵的皇子殿下会吃不了苦，会出些幺蛾子影响行军。

不过，现在看来，倒是他误会了。

辞别俞瑾，走到帐篷的周曜注意到周昂他一直跟在她身后。

于是她回身，想问清楚周昂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偷偷随军至此，究竟意欲何为？

结果，没等她开口，周昂就腆着脸道，“皇兄，我是不是要和兄长你住一起？那我们岂不是可以盖着同一床被子，抵足而眠？”

他的声音羞涩中又带些不明的期待，借着月光还能看见他通红的耳尖。

周昂他那出人意料的发言直接就把周曜的质问堵了回去。她有些摸不准周昂还会说出什么惊人的话出来。

她唯有环顾四周，在确定无人注意到他们后，便趁机拉开帘幕，将周昂他扯入帐篷中。

面对周曜不得已而为的举动，周昂则误以为这是她默认的表现，他傻笑着放松自己的身体，顺着她的力度，钻了进去。

“周昂！”

怕被其他人发现，周曜只能小声地叫了声周昂。

她有些头疼于周昂的自作主张。

她伸出手，揉了揉额角，轻叹：“你怎么来了？父皇那边如何交待？”

听闻周曜罕见的叫了他的全名，周昂不留痕迹地观察了一下她，发现周曜她垂着眼帘，神色疲惫。

或许，兄长见到他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高兴。他其实只是想给她一个惊喜的，应该是搞砸了吧。

他像是在寒冬中被泼了一桶冷水一般，所有的旖旎的情绪瞬间消散。

周昂费力地重新提起嘴角，安抚说：“皇兄，你别担心。来的是皇兄的王明，不是周昂。”

“你这可是欺君！”周曜感觉头更疼了，她放缓语气道，“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被发现了该怎么办？”

“不会，除了上朝，父皇几乎不会见我的，而母妃她？”周昂停顿了一下，似是在组织语言，“她应该不会想见我。”

去除了平日里在周曜面前天真乐观的伪装，周昂他的声音异常冷漠，就像是在诉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显得格外无动于衷。

半晌，他像是发现了自己过于无情了一些，于是立马补救道，“皇兄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人卧病在床，不会被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