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真的因为粉丝接机所以……
倪岁的心好像一下子被提了起来,她不自禁地把呼吸都放慢了。有人会说粉丝的爱很卑微,对一个人那么好,却不求回报。可谁又是真的这么心甘情愿呢她的内心深处也会希望自己对爱豆的那份好,不要被误会,能够被感受到。
可以做到不求什么回报。
就只是想被感受到。
天慢慢黑下来,化学老师讲完了作业,发了一份卷子下课交,就到走廊上去抽烟了。
因为要交,所有人都安静地埋头写卷子。倪岁却有点心神不宁,从回班到现在,霍朝一句话也没说,一直在手机上打字,似乎是在和经纪人聊什么,倪岁也不好意思去窥探别人的手机内容,只能在一旁坐立难安。
现在有卷子写了,她还安心一些。
卷子写了三分之二,倪岁撇过头看霍朝——
他手上拿着的不再是手机。
啪嗒。
倪岁的笔直接掉到了地上,她连忙弯下腰去捡,把脸埋到底下,她才看到自己的手指尖都在抖,心绪像是暴雨下的海绵,翻滚着巨浪,吞噬着她刚刚所有的小心翼翼和猜忌。
血在脉络间翻滚,她指尖都热了。
霍朝的手上正拿着薄薄的信纸,粉色的,写满字的。
是粉丝的信。
就在那一瞬间,阴霾荡然无存,倪岁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被填满了,那种被人回应的激动。
其实霍粉也都明白,霍朝很忙,而且还出了名的反骨。
所以他们从来不求霍朝能够在公共场合宠粉,包括生日会包括各种直播,他们都不奢求。因为霍朝就是不管别人怎么献殷勤,他永远都只是做好自己——又怎么可能看信。
写信只是为了抒发自己的情感罢了。
倪岁怎么也想象不到,霍朝安静地坐着,将他们写得一封一封的信展开看完,然后后折好收回信封里,放到书包里。夏天的风吹过,吹拂他额前的碎发,可霍朝却不为所动,看得很认真。
漆黑的瞳孔,此时泛着一层柔和的光。
倪岁写卷子的每一笔,都变得有力,字的收尾都飘逸了。
原来所有的爱他都能感受到。
不管网络上有多少的恶意,他都明白霍粉的坚定。
下课铃打了,霍朝拿着手机走出了教室。倪岁拒绝了崔安安发来的上厕所邀请,从书包的里层里抽出一张白纸,从笔画的深处翻出许久未用的粉色中性笔,一笔一划地写着。
一时间,她突然不知道写什么好了。
她已经过了如此铁血追星的时期,佛成生命粉。
一下子叫她手写小作文,还挺难的。
夏夜的风听了,一颗颗银色的星垂在紫黑色的天际,上课铃又打了,有人已经背着书包回家了,教室变得更空旷。夜色沉沉,早夏的蝉已经懒散地趴在枝丫上,低鸣起来。
因为竞赛的老师今天有事情,所以倪岁今天就呆在了原班的教室里。霍朝竟然也没有背着书包走,这是他第一次留下来上最晚的自习。
霍朝懒散地倚在椅子上,碎发耷拉在额前,眉宇清朗,眼神没有聚焦。过了会儿,霍朝重新拿出那叠信开始看。
每一封送到他手上的信,他都会看。以前有段时间新来的助理把送过来的信按照“常规处理”全部扔到一个袋子里,被霍朝碰巧看到,这个助理第二天就被冯明给开除掉了。
其实冯明也说过,他是个死脑筋。
什么事情都放在背后做,台面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谁他妈能不误解你。
霍朝只觉得。
读信是本分,没必要放在台面上表演。
那些黑料看多了,真的假的,他早就不在乎了。
今天这一波不知道又是几家艺人背后下手推波助澜,骂得比平时还要凶,几家粉丝联合在一起洗刷微博广场,各大营销号煽风点火,冯明坐在车上一边看一边骂,恨不得拿根烟出来抽。他看到后座上的霍朝一言不发地刷手机,作势准备抢:“别看了别看了!”
霍朝躲过了。
“看了能怎样。”
说完他把手机揣兜里,伸出书。
“机场的信给我,我回学校了。”
冯明看他那样儿,咬牙切齿“你他妈的——”
“我他妈的怎么?”
“你他妈的……随便你算了!反正你经扛。”
回到自习的教室,安静的教室,一封封信从他的手中划过,突然两封信之间夹了一张作业本的纸,简单地对折了一次,轻飘飘地掉落出来,霍朝抓住了那张纸。
很薄,就是普通的作业纸。对折起来很小一片,刚好放在手掌上。霍朝用手拨开,与其他的信不同,湖蓝色的笔写着娟秀的字,只要寥寥几个字,还用涂改带修正了一遍又一遍,没有署名也没有开头。
霍朝眼神一顿,往下看。
他的眼神凝在了一点,许久,他一声轻笑藏在了聒噪的蝉鸣里。
就只有三行,前面两行被涂抹得已经看不清字迹,而最后一行,却写得无比认真——
“不要提前变成厉害的大人。”
湖蓝色的字,淡雅,清澈,却又很有力量。
霍朝侧过头,他顺着余光看去,旁边女孩的笔盒上层,有一支湖蓝色的笔,在白炽灯下闪着光。
此时很晚了,女孩此时握着笔,趴在自己的胳膊上,好像一不小心睡着了。
在她的桌屉里,书本的夹缝里闪着金属的光泽。
原来,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啊。
此时倪岁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两个人的视线对视上……她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
“倪岁。”安静的教室,霍朝眯着眼,像一只养尊处优的狐狸。
“我好饿。”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