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吾皇得胜归来，我大夏海晏河清繁荣昌盛。”

晴空万里，艳阳下，旌旗遮天蔽日，一条长约数仗的红毡铺路，禁卫军侍立两边，文武百官跪在禁卫军后，行最郑重的大礼。

用八匹马拉着的天子专属马车上，卫暄一袭冕服，打扮得极其隆重。他似笑非笑看着坐在对面的辰星，此刻辰星仍然穿着轻薄透亮的舞衣，正死死盯着卫暄。

“你不会是想把我一起带出去吧？”

外面都是大夏的臣子，如果让他以这个模样示人……他也不用活了。他辰星生是天虞的王子，死也是天虞的魂，与其在大夏受人侮辱丢尽天虞的脸，不如自尽一了百了，倒也干净。

卫暄眉眼弯弯，“寡人什么都没说，辰星王子就这么迫不及待想出去了吗？”

辰星贝齿要紧下唇，脸色发白。

“我是不会出去的，死也不会出去。而且如果我这个样子被你的臣子们看见，肯定要骂你昏君。”

卫暄闻言倒是笑了，“难道辰星王子之前没有听说过寡人吗？”

卫暄登基有一段时间了，这次天虞进攻大夏，肯定是趁着大夏新帝登基朝局不稳才敢来侵犯，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卫暄不相信辰星没听说过自己的名声。

辰星面部肌肉僵硬一瞬。他听说过，在进攻大夏的时候，人人都道卫暄是昏君，有他在，大夏的国祚不知道还能绵延几年。

“求你了……我不想出去。”

之前在军中被关在笼子里，那是没办法的事，倘若真让他现在出去，在大夏的众臣面前露脸，那可就是写进史书遗臭万年的事。

卫暄好似一点也不不介意，点点头，“那你就留在这里吧？”

辰星一双大眼睛瞬间瞪大了，“真的？”他不相信卫暄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卫暄挑眉，“那要不你下去。”

“不！”辰星立即拒绝。

卫暄看了他一眼，这次他终于老实闭嘴，卫暄才敲敲车壁，示意重锦打开车门。

高台上，卫暄身影风姿卓越，往那里一立绝对是最醒目的那个。繁琐的礼仪过后，卫暄在文武百官簇拥下进入皇城。銮驾途径太和殿，直奔后宫而去。

再上朝无非是处理战后事宜，宋其琛不在，由刘太尉代为主事。

*

“听说这次皇上御驾亲征带回一个天虞美人！”

“真的假的？咱们皇上看着不好色啊。”

“当然是真的！那銮驾将皇上送到太和殿之后没有停，直接奔凝翠阁去了！你们若是不信，大可去凝翠阁瞅瞅。”

“诶？那美人岂不是长得很漂亮？有多漂亮？阿红姐姐你快说说嘛~我现在就想听。”

“那自然长得跟妖精似的，头发卷卷的，眼窝很深……关键是那美人还是个男的！”

“啊！”周围小宫女一阵惊呼。

御花园中，不起眼的假山后，几名小宫女聚在一起，谈论皇宫中最新八卦。凌恒抱着蹴鞠从这里路过，闲聊声顺着风飘进他耳朵中。

“皇上他不会是好……那口吧。”

“难说，之前看皇上对摄政王的态度，我就觉得怪怪的，现在终于想通了，原来皇上喜好男色，而摄政王又长得那么俊俏，难保皇上不会动心。”

“可惜摄政王变成了三岁小孩，不然肯定会独宠六宫。现在多了一个天虞美人，皇上的心不再是一心一意想着摄政王了。”

凌恒抱着蹴鞠愣愣地站在原地，他听不懂什么独宠六宫，他只知道，阿暄的心不再是一心一意向着他了。

*

景泰殿，凌恒大哭不止，将殿内所有摆设能砸得全部都砸了。

旁边一众宫人瑟瑟发抖，刚试着哄哄，可凌恒油盐不进，反而将一些带有棱角的东西全部砸向他们，几名宫人被砸伤后，便不再试着靠近他，而是将一些能拿走的摆件都拿走。

他们犹记得卫暄对待凌恒的态度，凌恒自己察觉不到，但他们一清二楚，卫暄并不像表面那样宠着凌恒。帝心难测，连带他们这些下人也十分为难，若是对凌恒太好，卫暄必然不喜，可若是对凌恒太好，卫暄绝对会将他们罚去浣衣局，做脏最苦的活。

凌恒仍大闹不止，众宫人十分头痛，只能派人去请卫暄。

卫暄刚踏进景泰殿，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一只花瓶直直冲自己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