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招的那一刹那,要伤的人并非敌人,而是她自己,只是她最心爱的人却没有,明白她的心。那怕是千分之一刹那的犹豫,那怕是一个轻微的阻挡,这一笛在她心里就再无犹豫。那女子像一朵嫣红的花,忽然绽放在漫天冰雪里,灿烂而哀婉。
“不!”持剑在手的少年想发一声喊,但似乎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咽喉,那一刻,似乎有什么东西将他的心猛地撕裂。他抱住了那女子婀娜的身姿,却抱不住她凋谢的芳华。
“你知道朱姐姐为什么要杀他吗?”身旁一个女子的声音仿佛是一根针,狠狠地刺在他的心口。
“为什么?为什么?”他看在怀中那人美丽的睫毛,看这那依旧嫣然如菊的容颜,心头空空荡荡,却说不出的疼,已忘记了如何思考。
“因为她喜欢你啊!这一生,她都是你的,再不会让别人看见她的身子。”
“因为她喜欢……喜欢你……喜欢你啊……”
那个声音在他耳边回荡,那些曾经的往事,那女子曾经的笑容,一一如在眼前,只是留得住的,留不住的也仅仅是眼前刹那芳华。夜色浓了,淡了,浓了,又淡了。冰冷的雪,掩盖了天地,掩盖了天地间所有的喜悦哀伤,也染白了那少年伫立风雪中的身影。
那一刻,他好像一只狗。大荒3865年六月二十五的清晨,天刚蒙蒙亮,柳随风正搂着一个天歌舞团的歌女大唱十八摸的时候,军机探子的头目武卫国焦急的声音在营外响起:“报告军师,西琦人刚刚发动了第五次大规模进攻,形势十万火急,秦将军请您即刻前往城楼共商破敌大计。”
“这骚婆娘也真是的,三天两头的带几个人来捣乱,打又打不过,还硬是瘾头大的很!”
柳随风嘟囔着翻身坐起,伸手在那已经软如烂泥的歌女的丰臀上拍了一巴掌,“就和你一样!”歌女嘤咛一声,烟视媚行地走出帐去,临去时高耸的胸部不小心擦到了武卫国的肩膀,后者骨头立时一软。
“妈的!看什么看,只要你立了大功,以后这样的娘们多的是!”柳随风笑骂道,“快说军情!”
武卫国吞下一堆口水,艰难道:“是……不是!这次那骚……贺兰凝霜好像是卯足了劲,连西琦精锐的长弓铁骑都派了出来,我军守城的士兵损失惨重。”
“长弓铁骑?”柳随风忍不住微微皱眉,“早听说这帮不开化的长毛人,智商虽然不高,但射箭倒确实很有一手。他们一共有多少人?”
“目前在城下走马骑射的有五千人,另外那边的队伍中好像还有两万人左右,那两万人平均分成了四队,依次轮换,目前这个已经是第三拨进攻了。”
“也就是说有两万五千人?”柳随风眉头紧锁,“妈的!别说两万五千,就是一万五千老子都吃不消啊!奇怪了,听说长毛族向来人丁单薄,怎么一下子居然能派出两万五千战士?骚婆娘若是有这么多人,为什么不早点用出来?不然,胜负早就定了啊?”
长毛族是西琦一个非常厉害的种族,族中战士擅使长弓,箭法惊人,常常能在千步之外命中目标,端的是一件超级利器,让大荒诸国头疼不已,可以说西琦以数州面积的国土能稳稳立足于乱世,这支由长毛族战士组成的长弓铁骑部队居功至伟。柳随风忽似想起什么:“他们轮换的频率是多少?”
“大概是一顿饭的功夫。”“一顿饭的时间啊!”柳随风沉吟起来,忽然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冷笑,“骚婆娘,居然给老子玩偷梁换柱的把戏,欺我柳随风是三岁小孩吗?”但这丝得意并没持续多久,立刻他的脸上又露出了凝重的神色:“这骚婆娘不是笨人,应该不会只有这点伎俩!那她是想干什么?”武卫国见他神色数变,似乎犹豫难决,不禁担心道:“军师,这次事情很棘手吗?”
柳随风长吸了口气,淡淡道:“你说若是昨天晚上萧如故的二十五万大军也已经到了库巢,你说事情会不会很棘手?”
“什么!魔王萧如故来了?他……他……不是该在潼关吗?”武卫国的张大的嘴足以塞进好几个鸡蛋,整张脸上都写着惶恐。
自萧如故杀死王天、尽灭凭栏关二十万楚军,并且将四万投降的楚军活活坑埋后,萧如故就得到了一个“魔王”的美称,他的名字在新楚甚至是整个大荒都是止婴啼的特效药,屡试不爽。
“我想他是昨天晚上到的,那个时候正打旱雷!”柳随风轻轻地解释,他的眼睛里似乎有一团火焰在燃烧,“天时都被你算到了!萧如故,你可真是个有趣的对手啊!”
“可是军师,若是萧如故率军离开,天威将军怎么没有发闪灵信鸽给我们?”武卫国还存着一丝怀疑。
“他?他被萧如故骗了!”柳随风的眼神里露出了一丝轻轻的叹息,“唉!希望他别真的被骗了才好。”
这话没头没脑,但武卫国却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此时远在百里之外的天威将军王定却忍不住舒了口气。早些时候,士兵来报说昨夜响了一个晚上的鼓声依然没有停止。
敌人这招悬羊击鼓并不新鲜,却很实用。虽然自己一再给石枯荣讲这是敌人的的疲兵之计,并不是真的要发动进攻,但这个莽夫却对他这个败军之将的“狗屁意见”并不如何认同,而是坚持认为敌人既然金鼓齐鸣就应该是发动进攻的信号,并且在一再受骗后依然我行我素,痴心不改,将他的潼关军折腾得一个个眼圈乌黑,配上黑白相间的军服,活脱脱的四万只大熊猫。
“王将军,也许你是对的。”
石大熊猫期期艾艾地表达了他的悔意,却是另藏奸诈,“哎呀!一个晚上都没睡,我想去休息一会,城防的事情您就多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