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迅速升温,长久的缱绻过后,他稍稍退离,然而目光却依旧炽热到让我不敢触碰。他身上浅淡而绵长的气息充斥我的鼻息,呼吸间不知不觉游荡到那块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怔愣间他笑了笑,笑声低沉而温和,仿若方才那般凶险的场景从不存在般,给了我难以言状的温暖。
从镜少肩窝的缝隙里可以看到车已进入市区,整齐排列的路灯散出的蕴热的暖光无意识打进车内,显得他的面目不甚清晰,轮廓却愈发柔软。
我顺着他的面庞渐渐滑落,前额搭在他右肩上,短暂的静谧似逆流的酸水,毫无征兆般涌进我的鼻腔。
我似乎很累,长期的紧绷与坚持让我不堪重负,这一刻,却想将所有精力都卸下。
我甚至产生了如此荒唐的想法:我想他的肩膀能永远为我停留,也希望这条路如平放的归墟般,无穷无尽。
车子停下时动静微弱,他轻拍我的背,一字一句道:“我们,到家了。”
司机为镜少拉开车门,他拉起我的手,下车。
面前是一栋二十多层的住宅楼,视野开阔,四周相隔甚远的地方林立着相似的楼宇。不需多加思索,我便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在这里有处房产,你先在这住下。”他提点了下司机,继续道:“你原先的房子,叫小李去收拾。”
这句话,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句话的含义。
在从前那样的日子里,我甚至从未肖想过这里的任何一间房,但是如今它们就无保留地伫立在我面前,为我敞开大门。
而我没有拒绝他,像之前那样地拒绝他。
司机颔首应了,镜少看出我的欲言又止,说:“那样的工作,不去也罢,我会叫人为你安排。”
他转身上车,车门关上前,他抬头对上我的目光,似乎看出我的不安,略微笑了笑,笑说:“放心。”
夜很静。先前在我脑中下意识迸发的场景,在这声渐渐弥散的“放心”里倏得戛然。
他送我一个不带情欲的吻,送我一幕安定。
再送我一场不定时的绚烂。
也许是三个月,半年,又或是更久,但是结局总是既定好的决绝与惨淡。
如今夜的风景,跌宕而离奇,却万变不离其宗。
从这开始,才是我们的故事。
“小李是吗?”
小李冲着后视镜向我点头,不大的年纪却有着异常的沉稳。
我笑了笑,斟酌用语:“是林……林少找我吗?”
一小时前,小李将新置的衣物放进尚显空旷的衣帽间,打理过后将我迎下楼,期间未置一词。
“是的,少爷让我将您带去公司。”
话落,重回寂静。而我知道多的东西也问不出来了。
大约行驶二十分钟
,车子停在地下室,从直升电梯进入,直到电梯缓慢停下,我依旧没有想通为什么镜少会派人将我带到公司。
我想以我的身份,尚且不足以踏入这个界地。
小李报明身份后适时退下,门口的秘书将我领入会客厅,奉上一杯咖啡后,悄然关上门。
等的时间不长,却足够我想很多事情。
今天我没有如期报道,而经理也没有前来询问,手机寂静得令我觉得不甚习惯,甚至浅浅的不安也不知寻着什么由头蓦地冒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