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月国,崇国公府,后花园内,一个不过八九岁的女童,正双手叉腰、恶狠狠地盯着自己面前的男孩。
“在崇国公府,除了我爹和我娘,就是本郡主最大,你一个寄住在本郡主家的下人,竟敢不听我的话?简直岂有此理!”
丫鬟小声提醒道:“郡主,顾公子他爹是国公以前的故交,他娘又是为了救长公主才死的,于情于理,我们都该对他客气一点。更何况现在他还是……”您的未婚夫。
后面的几个字,在温念的怒视下,自动消音了。
“那又怎样?杏儿,你在教本郡主做事吗?”温念转头面向杏儿,眼睛却偷偷往顾玉成那里瞟,“他要是正经的客人,本郡主自然对他客客气气的,但挟恩图报的小人,又怎么配做我们崇国公府的座上宾?”
顾玉成的嘴抿成了一条直线,不发一言,眼神里是彻骨的凉意,双手也攥成了拳头。
温念看着顾玉成的动作,扬起嘴角,轻蔑地笑道:“怎么?顾公子还想打我?难道本郡主有说错什么话?你们家不是想着攀上我们崇国公府,才送你来这儿,做童、养、夫。”
顾玉成还是一言不发,握紧的拳头却慢慢松开,右手附上玉佩。玉佩的温度,由指尖传入身体,顾玉成的心情逐渐平复。
温念也注意到了顾玉成腰间别着的玉佩,惋惜道:“古人说,‘玉之美,有如君子之德’。但这佩玉之人的品德……真是可惜了这块美玉。”
“哈哈,姐姐怎么还有这功夫替别人操心?嬷嬷昨日吩咐姐姐做的功课,姐姐已经完成了?”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笑,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孩儿从假山后不急不慢地走了出来。
“嬷嬷之前说了,姐姐的女红实在差劲,要姐姐勤加练习,并且还说……如果今日看不出练习的成效,就要打姐姐的手心。姐姐是金枝玉叶,若是……”温惜说这话时,倒是一副天真无邪样,眼神也是充满无辜,若是没有听到她嘴里嘲讽的话,怕是无论何人都会相信她是真心为温念着想。
但,“若姐姐又像之前那样,因为被嬷嬷打了几个手板,就大呼小叫,闹得这个崇国公府都充斥着姐姐的哀嚎,可就丢尽了崇国公府的脸。还记得上次,就连偶然来府中做客的安王妃和安世子,都知道了姐姐挨打的事,让搞得她们尴尬得还未喝上一杯热茶便匆匆。”
“你!”被人重提自己的糗事,一向高傲的温念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
但转念一想,温念的脸上又挂上一副戏谑的表情:“平时也没见你对府里的事情这么上心,这件事倒记得这么清楚,哦——我差点忘了,你对安世子倒是格外上心呢。上次没见到他,你很失望啊?”
“不过——”温念观察着温惜的表情,故意拉长了声音,“这种不该有的心思,最好还是早点断掉的好。毕竟,你的身份……”
这下轮到温惜变脸了。
她当然清楚自己的身份。虽是崇国公的亲生女儿,却只能以国公侄女的身份寄住在崇国公府,只因她是崇国公酒后乱性,与丫鬟生下的产物。
她也一直牢记着自己的身份,在这府里谨慎小心地做人,不敢再肖想别的。但对安世子……
温惜原想永远保留着这个秘密,但今日却被温念给戳破心思。她死死盯着温念,生怕温念将自己的秘密大肆宣扬出去。
温念杯盯得有些发毛,稍稍往后退了几步,退到池塘边时,停了下来。
温念用手指着池塘,看向温惜:“本想让顾公子帮我忙的,但既然你这么关心我的功课,那就让你帮我捞吧。”
看温惜一脸疑惑,温念继续说:“我新绣的荷包掉水里了,你给我捞起来。不然,我如果又被罚,那国公府可能就要闭门谢客……半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