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政下的三支蜡烛不过是天黑后给考生的光亮而已,并非计时用。
他沉迷于答题中忘却了最重要的考试规则!
本朝开科取士,书写字迹一直是重要的一关,书写不合格根本入不了判卷官的眼,等同于中举无望。
泰山崩塌,碎成粉末,落入黄昏后的尘土中,反倒为压抑的考场添了分平静。
放榜那日,张峦还是去看了,意料之中的事,难受总少些。
他只是不明白,为何从来都轮不到他?屡战屡败和一举高中之间差的究竟是修为还是福分?
乡试结束,北直隶便开始确定推选入学国子监的生员名单。
这日一大早,张峦便听见了马蹄声,接着又听见张员外和随从在院里的小道上轻声谈论着什么。
张峦往小道上望去,只见张员外正往大门口走去,随从怀抱着两个包裹跟在张员外身后。
张峦叫住了随从,问道:“爹爹今日天亮就叫了马车,所谓何事?还有你这大包小包的是去做什么?”
“咳,少爷,老爷这还不是为了您?整个直隶就这么几十个名额,老爷这是打算去托人了。”随从答。
“爹爹真是多虑了,我虽乡试落榜,但我平日里成绩次次皆好,我拿到朝廷的粮食也是最多的。这次国子监入学名额,我志在必得。”
“少爷,您出门看看,纳贡的生员都大大方方排到衙门口了,光明正大地托关系抢入学名额。您每日只知道经史,哪知这世道!”
“休要胡说,朝廷三令五申,入太学意在培养天下有志生员,入太学的生员以癝膳食粮数多者优先。”张峦是不屑这等俗事的,他觉得世间万事总有个礼法规矩。
张峦径直走出大门,拦住了刚要上马车的父亲。
“爹爹,我不想以纳贡方式入学国子监。”张峦开门见山直说了。
张员外回头望向他,道“唉,我这并非是去纳贡,只是想去送点礼,让你入学的事稳妥些!”
“入学靠的是平日成绩,儿子不屑此等俗事!”
“你啊!真是读书读傻了!如今朝廷内势力分化,你可知,这区区的国子监生,背后站的都是朝中的各派势力!”张员外走到张峦面前。
“爹爹,朝廷多次重申国子监生以俊秀有能者居之。爹爹无需过于担心,即使有再多的纳贡生,我平日学业名在前列,我初步排算了一下,我在北直隶待选者中排名第二,定能入选。”张峦信心满满解释道。
张员外听到儿子这话,思索了一会儿,觉得也有几分道理。纳贡的生员再多,几十号名额,张峦这样学业排名确实也不至于被挤出,便让随从把大小包裹都抱回了屋里,没有再去找什么人脉关系。
可这世事,并非都会按着规矩来。三令五申又如何,抵不过暗箱操作。
张峦,偏偏就以排名第二被挤出了选送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