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为了面子上对吕公有个交待,沛令越过典狱长曹参,亲自提审刘季和夏侯婴私斗一案,以表重视。
刘季和夏侯婴二人得了主意,一个咬死两人没有打斗,自己没有伤人,一个只说是自己酒醉练武误伤了自己,与旁人无关。
秦律规定嫌疑犯入狱后,先由狱掾审问,便是判决也可以由县丞,甚至县丞之下的令吏、狱吏负责。
此案若是沛令没有参与,以曹参和刘季等人的交情,估计听完他们如此说辞,走走程序,便将两人当场释放了,可如今却是不成了。
不过刘季也并没多大的担心,自己未来的老丈人和县令是多年好友呢,想必早就找县令疏通过了,只是他不知自己和曹参关系好,故好心办了坏事,多了这一番折腾。
刘季和夏侯婴答了话,俱都神情轻松,尤其刘季还嬉皮笑脸,乐乐呵呵的想要攀交情。
却见沛令听了两人的说辞,神色并未放松反而皱着眉,公事公办的追问道:“若果真如此,为何看个伤还要偷偷摸摸、躲躲藏藏?”
这转折来得太快,夏侯婴一时答不上话,刘季也没回过神来。
沛令笑着,不缓不慢却颇有威严的凛声说道:“你二位身为官吏,原本就罪加一等,如今官吏相护,互相包庇串供更是罪上加罪,我劝你们还是坦白招认,还能酌情减轻罪责。”
夏侯婴一时想不出理由,便傻愣愣的像木头桩子一样不说话,曹参站在一旁微微摇头,刘季反应极快,当下便愁眉苦脸的叫起冤来,“沛令,我们真没有!”
夏侯婴见此继续咬死不认,重申道:“就是我自己不小心伤着的,不关他人的事。”
刘季接着道:“就是啊,沛令,我们冤枉啊!我和夏侯婴事好兄弟,怎会用剑伤他?”
沛令厉喝道:“巧言令色、冥顽不灵,来人啊,给我用刑!”
狱掾田执竹条上前,对着刘季的背便狠狠笞打下去。
“啪!”这一下极其用力,刘季原本就穿洗了多年的衣服应声被划破一道口子。
“嗷!”刘季痛得大叫出声,当下便要跳起来。
田站在刘季身后,对准他的膝盖弯狠狠一踢,刘季便扑腾扑倒在地,田上前一步,对着他的背接连抽打了数十下。
刘季背上的衣衫被抽得更破,露出大片的肌肤,笞打的痕迹重合,抽得他血肉模糊,刘季一边吱哇乱叫,一边死死咬定,“冤枉啊,啊嘶,我没有,嗷!”
沛令见他还嘴硬,也不恼,对着夏侯婴点了点,对左右道:“把他带下去,分两处分别用刑。”
而后又对两人,像个和善的长者循循善诱道:“你们可想好了,这先招的一个能减刑,这后招的嘛,可就是罪上加罪了,都带下去吧。”
刘季嘴上还是叫着,“冤枉啊,我冤枉。”眼神却偷偷的往夏侯婴那里瞟,若是夏侯婴改口,他便死定了。
却见夏侯婴不知什么时候起,只字不发,沉默的被狱掾带了下去,见此,刘季更是胆颤心惊。
不过刘季聪明,只要这笞打不停,便意味着夏侯婴未松口,故即便被打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他还是咬死说自己冤枉。
樊哙再一次把吕家的大门敲得震天响,周宁勾了勾唇,只看吕公出去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