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鸡飞狗跳的晚饭过后,将军府终于迎来了夜晚的宁静。
苏元涵沐浴过后,衣服外披了件厚袍子,走出房门,看见屋外灯笼下,白鹭正和两个小厮低声说着什么。
他看着她灯下越发柔美动人的侧脸,只觉得之前那场闹剧带来的烦闷都消散了。
他出声道:“白鹭,你进来。”
白棋正和两人争论今晚谁值夜的问题。
虽然说作为近身伺候的丫鬟,白棋以前给大小姐值夜,现在也该给少爷值夜,但是......少爷他毕竟是个男的啊!白棋可不想跟个男的睡一屋,虽然知道这个男的是个正人君子。
还有一点,也不知道是因为男子火气旺盛,还是武人有内力护体寒暑不侵,苏元涵他屋里竟然没地龙!
没有暖气可蹭,白棋更加不想值夜,所以她觉得应该是来喜来顺随便哪个值夜。
但是这两个说少爷从来没让他们值夜,可能就是嫌他们粗手粗脚的,该是她去。
白棋正跟他们争论的时候,苏元涵就喊她了。
来喜来顺两个顿时挤眉弄眼:“少爷叫你了,快去!”
“少爷果然更喜欢白鹭姐姐伺候,白鹭姐姐快进去吧!”
白棋只好瞪了他们一眼,进屋伺候。
苏元涵的房间似乎是两间屋子打通成一间,尤其宽敞,一边是床、柜子、八仙桌之类;另一边是书桌,靠墙有一个放了不多书的书架,墙上挂有弓、刀、剑、枪几样武器。其他的古玩器具花瓶摆设都没有,非常具有他个人的风格。
太空了,显得更是冷飕飕的。
白棋进来后觉得跟屋外温度没差嘛,赶紧把门关了隔绝寒气,又默默搓了搓手臂。
苏元涵走在前面,没注意到她的动作,他径直走到书架前抽了一本书出来,翻了翻。
白棋跟到了书架前,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发现要么是介绍兵器的,要么是讲军事策略的,就不感兴趣地移开了眼睛。
苏元涵拿着书在书桌后坐下,一边温和地和她说话:“白鹭,你识字么。”
“识......”
刚说了一个字,白棋想起自己的苦命农女人设,硬生生改口,“奴婢不识字。”
“嗯?”苏元涵疑惑,“你方才不是在看书目?”
白棋:“......”忘了练武之人的敏锐了。
她只好打补丁,“回少爷的话,其实奴婢的父亲是个秀才,奴婢虽然没有正经念过书,但从小耳濡目染,还是认得几个字的。就囫囵认得几个字,说不上识字。”
说完她还往书架扫了一眼,确定是繁体字,有些认得有些只是眼熟,还是因为港片看多了连蒙带猜大概知道意思,所以她也不算说谎。
苏元涵有些惊讶,“原来你还是秀才家的女儿?”
白棋不明觉厉地点头。
苏元涵便面露遗憾和痛惜,“想来你家原本也是殷食人家,怎会沦落到卖身为奴......”
白棋心中哎呀一声,她忘了古代文盲率极高了!
平民百姓一般忙着活命没机会念书,也就是说有条件读书的都是家境不错的了,所谓的耕读人家也是小康水平,沦落到卖身为奴,也实在是落魄了点。
她只得又打补丁:“都是因为今年夏季旱灾,蝗虫过境,原本庄稼就颗粒无收,不想到了十月又发雪灾,房屋倒塌,只能举家背井离乡逃荒去,谁知路上又遇匪患,与亲人失散......”
反正怎么惨怎么说,说着说着,代入感太强,白棋都忍不住泪花闪闪。
苏元涵没想到她身世那么惨,接连遭遇天灾人祸,自是听得十分心疼,又很自责,提起她的伤心事。
忙站起来安慰她:“你别难过,所谓否极泰来,你经历了那么多苦难,往后的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他的目光柔和而怜惜,温声道:“这样,你告诉我你们从哪儿失散的,遇到的是哪些匪徒,你父亲的样貌又如何,等过了年关,我便帮你寻你父亲如何?”
白棋:“......”不如何。
大少爷你怎么这个亚子,你这样我可演不下去了啊!
你好歹也行走江湖几年了,不知道不能轻信人吗?善良过头,怪不得你只能成为男配!
想到男配,白棋顿时想到了临时任务。
于是她擦了擦眼泪,又打一个补丁,“多谢少爷好意,只是我父亲已在遭遇匪徒时为护我而身亡,我说的是与其他叔伯失散了......”
唉,补丁复补丁,补丁何其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