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雨跟着这兄妹俩进入山脚下的一个名叫“柳家村”的村子。
这村子特别像那种保持得比较好的古镇,土木结构的房子、石板铺路,道路两侧有民居、店铺,还有宅院。跟古镇不同的是,看不到任何现代化设施,也没有电视剧里常见的马车、牛车,倒是有些孩子地玩耍。
七八个孩子围在一起,一人手里好几个纸鹤,好像是在施展什么法术,比赛谁的纸鹤飞得更远。
他们经过这群孩子身边时,全都朝他们看过来,所有纸鹤都落到了地上,没有一个赢的。
村子里没什么行人,有点冷清的样子,店铺里倒是有人,有跟柳树、柳絮兄妹一样穿月白色道袍的,但很少,大部分人穿的是淡青色道袍或者是做杂役、店小二穿戴。
这两兄妹遇到穿月白色道袍的人时,会根据“师兄、师姐、师叔”这样的辈份,由辈分低的向辈分高的行礼,然后,再由辈分高的还礼,同辈的会弯腰作揖还一个礼,辈份高的只是颔一下首回礼。
柳雨通过沿路的观察得出结论,穿张汐颜款月白色道袍的身份地位比较高,浅青色道袍的身份地位次之,做杂役店小二穿戴的身份地位最低。
没走多远,她来到一座高门大院前。
这院子比那种五进大宅还要大,占了很大一片地方,大门口上方的门匾上写着“外门杂役房”五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柳雨盯着这五个字,傻了。
她看的那两本玄幻小说里,外门,那都是没入门的,都不算是本门弟子,还杂役房。这跟外围打杂的没区别,地位是一个门派里最低的,干的都是仆人、杂役的活。这如果放在一个大户人家,那就是丫环小斯房嘛。
她堂堂一个富二代,沦落到当丫环小斯甚至扫洒杂役的地步?
柳雨看着门匾上的几个字,有点火迈不进脚。
柳树扭头看着她,说:“进来。我先给你发个身份牌,不然你遇到刑房的巡逻队,没有身份牌,又是蛊妖,说不定会被当场偷潜进来放毒害人的,很可能会被当场诛杀,或者是抓到刑房拷打审问。”
柳雨想起张大佬的厉害,再听“刑房”这个名字就不是善荐,想也知道是干什么的,不用猜也知道自己肯定干不过。到一个新地方,获得新身份,是很有必要的。这种时候就不要拘泥小节了。她跟进去,先是一个影壁,还是很大的一个前院,还有好多穿浅青色道袍的人在练习各种法术,其中夹杂两个穿月白色道袍的人。
他们见到柳树、柳白两兄妹一起行礼,然后又齐刷刷地盯着柳雨看,小声地议论纷纷。
柳雨的听力极好,他们的小声议论跟大声说话没区别。
有说她真美的,然后被同伴鄙视,“你没看出来那就不像个正常人吗,分明是只妖!”
还有好奇大小管事怎么领一只妖到他们外门来的。
很多人没见过妖,很惊奇,又很惊叹,妖长这样子,果然是妖女,真妖啊……
柳雨听得真想怼:妖你全家妖!
不过,她更加深刻地感觉到,自己现在走在人类社会中,八成已经是个很明显的异类了。
有点……不是滋味。作为一个人被骂妖女,那肯定是表扬,说明好看有媚力到遭人妒忌。作为一个非人类被说成是妖女,就真未必是好话了。
反正柳雨听到他们的议论,心里很不爽,又不好怼回去。
她摆出一副高冷范,跟着这两兄妹,进入正屋。
正屋很大,摆了很多木制的文件柜。兄妹俩拿钥匙打开柜子,取出本子,先给她做登记,问:“名字。”
柳雨说:“柳雨。”
柳树说:“真名。”
柳雨答:“柳雨。”
柳树深深地看她一眼,满脸嫌弃地写下:“柳雨”两个字,又问:“籍贯?”。
柳雨下意识想报自家住址,又想,这都不是一个世界,于是报:“鬼巫峡”,反正张大佬说那地方是鬼巫峡嘛。
柳树打了个哆嗦,又看了眼柳雨,写下“鬼巫峡”,问:“品种?”说:“这个不用回答”,利落地写下“蛊妖”两个字。他又在入门原因上写“潜入山巅灵药园偷吃五株千年穿心莲,被擒获,到外门杂役房干活抵债,债务偿清后,遗交药房泽林老祖宗定夺。”
柳雨盯着柳树逐字写完,没法反驳,还有点脸臊,她清清嗓子,说:“移交的移字,你写错了。”
柳树问:“哪里写错了?”你一个鬼巫峡出来的蛊妖,还会读书写字不成?
柳雨用手指在桌子上写下“移”字。
柳树盯着看着她写完,默默地把“遗”字划了个叉,改成“移”,问:“在哪里念的学堂?”
这个说来话就长了。柳雨说,“我跟你说了我以前是人。”
柳树无视她的话,在是否会读书写字档打了一个勾,说:“会读书写字就好,不然你还要上补课班。”他说完,迅速把柳雨的其它项填完,起身,进入内室又是开柜子取东西。
柳雨抬眼瞄过去,发现柳絮盯着她,不好搞小动作,便站得端端正正的,富二代的派头摆得足足的,一副“你们看我像是干丫环活的人吗”,决定在无形中用架势压倒对方,以免真被派去端茶倒水擦桌子扫庭院。
当然,如果这对兄妹心理阴暗,非要折磨落难凤凰,她也不是吃素的。打不过刑房,对着两个杂役房的小头头掀桌子恐吓什么的还是没压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