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里的那些什么削铁如泥浆,吹毫毛如同断发般,这些江苛压根做不到,他如今的处境窘迫到极致。
偏偏那把青剑结结实实的砍向男子的颈项处时,却好像是遇到这世上最难以逾越的鸿沟,再也难进分寸。
他竟然破不开天道的肉身。
这决然是一个让江苛感到绝望的答案。
破不开天道的肉身,便意味着就算天道不反击,不躲避,甚至不动用任何的仙力,江苛也伤不到他毫分。
换一种说法,就是,江苛永远不可能战胜他。
江苛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由得轻叹了口气,他的脸色在那瞬间阴沉得好似能滴出水来。
乓!
一声清脆的响声决然响起,天道在那一刻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他缓缓伸出纤长的食指,嘴角轻蔑一笑,轻轻的敲打在江苛向他刺来的剑身上,那看起来不经意的一指,却让江苛面色大变,身子浑然一震,宛若受到千钧一发之力一般。
他一个燕子翻身,在空中来了个漂亮的弧线,身子顺势退去数丈。
“你是否知晓,我为什么等着你过来吗?”还不待江苛身子站定,天道那冰冷如同寒冰的声音便在他的耳畔响起。
江苛手持青剑警惕的看着眼前天道。他的面色阴冷,心底却翻起了惊涛骇浪,忍着面色苍白,死死盯着天道望去,他右手持剑的虎口上,鲜血在不停的滴下。
天道那一指力道极大,亦或者是他的修为实在是低的可怜。
即使他借着反震力退开,可依旧免不了虎口裂开的厄运。
天道却并不因此而有半分乐意,反而没有看见一番,他自顾自的玩着手指,开口接着说道:“你是仙宝器重之人,是打开天坟的契机。
说到这儿,天道忽的顿了顿,眉头在这一刻,突然皱紧,似乎陷入了某种江苛不能理解的苦恼。
“所以,我需要一个理由,你阻我行天下惩罚之事,灭我天道力量,便给了我这个理由。”
说罢,这一番自问自答,好像是解开了自己的某些心结一样,天道冰冷的脸上忽的荡起了一抹笑意。
这般古怪的自言自语,落在江苛眼中自然是有些不可理喻,但同时,他也很清楚天道无情,这一切可能只是天道在逢场作戏也是有可能的。
现在自己唯一的筹码或许就是活着,而后打开他们所谓的天坟。
他们并不知道神竿在宿主死后,还可以重新易主,所以自己筹码很大,占据了部分的主动权。
在江苛愁思的时候,天道的体内终于又重新涌现出浓烈的杀机。
江苛心头一紧,强忍住虎口撕裂的疼痛,握紧手中的青剑,摆开阵势全力应对,但他方才运转起灵力过多,现在在重新运转,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下一刻,天道的身影便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江苛的瞳孔在那时陡然放大,一抹惊恐不可避免的爬上了他的眉梢。
他自认为已经见过许多强者。
冥绝宗的绝尘子,御兽宗的李逍遥,还有那个神仙般的老者,以及冥界之主。
他们在江苛看来已是当世少有的强者,同样,他们的速度自然很快,也是能快到江苛捕捉不到。但是,至少,他还能感觉到他们移动的痕迹。
可眼前天道他却不一样,他根本没有移动。就像是空间在他的眼中并不存在一般,只要他想,便会任意出现在他想要的地方,因为他是这片天的意志!他只要想,何事能不成?!
意识到危险的江苛,大喝一声,下意识的又抬起了手中的江苛作势欲斩。
就算自己的剑根本伤不到他一毫,困兽在劫难之刻也会疯狂的,若是连这点不如,那自己岂不是连禽兽也不如?
可显然,天道丝毫没有考虑江苛感受的想法,他的剑还未举起,天道不可避免的摇了摇头,嘴角的轻蔑之意更是浓烈。
他的右手在虚空之中一抓便忽然伸出紧紧的掐住了江苛的脖子。
然后将之高高提起,就在那一瞬间,江苛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禽兽,在那一刻竟然无力到极致。
他对身体失去了控制一般,无论他如何努力,却再也生不出半分力气。他想要挣扎,挣扎开天道的掌间。
但他那微薄的可怜的力量,甚至不能让天道的身子动摇半分。
这已经是碾压似的实力差距,已经不是所谓的技巧、破绽或是信念所可以改变的了。
“我终究不能杀你。”
天道的手抬了起来,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紧张的冥主和老者,叹息了口气,笑了笑很快却又放下。
他像是自嘲似的摇了摇头:“当今的世界上也就你拥有仙宝,能打开天坟了。”
江苛脸上的神情因为天道掐他的力道太大,痛苦的变得有些狰狞,嘴里不停发出一声声闷哼。
他来不及去细细品味这里面的讯息,只是趁着天道看似好像是失手的空档,身子朝着后方暴退数丈。
其实以天道方才所展现出的实力,即使他再退去数丈也于事无补,只是下意识的,这样的距离,能让他稍稍心安一些。
江苛深吸了一口气,擦去嘴角溢出的鲜血,平复了方才体内激荡的灵力。然后沉着眉头开始仔细的打量眼前的天道。
天道似乎仍处在某些感慨之中,对于江苛那退出他行动范围的举动,似乎毫无察觉。
按理说这应当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江苛眸子一亮。
武侠小说里的大侠在打不过敌人之刻也会选择偷袭!
正所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无论是两军交战,还是高手对决,这都是取胜的最好办法,又省力,又快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