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阿来夫·草原的精灵(1 / 2)南方美攻与北方猛受首页

我们回去三周以后,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席卷了草原。

身为一个南方人,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

也从没想到,原来,九月,也是可以下雪的。

仿佛前两天还是明媚的夏日,这两天,就已经一脚踏进酷寒隆冬了。

我背倚着蒙古包的门框,看着草原上的无边风雪,第一次知道,原来“燕山雪花大如席”这句话,并不只是夸张。

鹅毛大雪,当真是漫天漫地鹅毛大的雪。

呼啸北风将我身上穿的大氅吹得瑟瑟抖动。脖颈里灌满了冷气。我却浑然未觉,对着外面壮观的雪景看得如痴如醉。

一只手从领口伸进来,贴上我的脊背,冰凉凉,冻得我狠狠打了一个哆嗦。

咬着牙回头看,阿来夫跟我一样穿着破旧大氅,看起来有些笨重,全然没有了往日的伶俐。他的小脸蛋被屋内的炉火暖到发红,嘴角那一惯的酷酷笑容,此刻却有些憨气,看起来十分可爱。

“进屋啦,”他说,“呆会儿冻死你。”

一开口,可爱的形象灰飞烟灭。

“哼,”我不理他,继续看外面的雪,看那寒风中猎猎作响的狼图腾,看那些冒着狂风刮起的雪粒子,急急忙忙地为自家羊圈搭盖暖棚的牧民们。

“有什么好看的,”阿来夫道:“我们这每年冬天都是这样,过不了几天你就腻了。”

腻?呵,我才不信。

从小到大,我最盼望的就是下雪。下了雪,可以滑雪、堆雪人、打雪仗,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可惜我们上海的雪,往往存不住两天就化光了。再加上我从小到大身边没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我从来没有玩到尽兴过。

眼下,我已经把整个冬天的计划都安排好了。

九月、十月,先堆雪人、打雪仗;十一月,叫阿来夫带我去山坡上滑雪;十二月,等冰冻结实了,让阿来夫找个冰湖给我溜冰用,溜冰累了还可以锯开冰面钓鱼。等到一月、二月嘛……我美滋滋地想,如果雪足够大的话,就去搭个雪屋。这个雪屋,我要自己一个人偷偷地搭,等到过年那天,当做新年礼物送给阿来夫。他保准会大吃一惊!

“哇!小志,你好天才啊!我在草原住了这么多年,都从来没有想到过要搭一个雪屋,你是怎么产生这么绝妙的主意的?”

“这么漂亮,是送给我的么!”

“天呐,我太喜欢这个雪屋了。小志,我真是太崇拜你了!!!”

一想到那时阿来夫满眼星星的激动神情,我就没忍住,嘿嘿笑出了声。

阿来夫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嘴角抽搐。

我正在兴头上,因而神游被他逮住,也不觉得尴尬。反而还把自己的宏伟大计,除却雪屋以外,统统向阿来夫大讲了一通。

谁知他听完我激情澎湃的演讲,神情并无太多波动。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在我头顶摸了摸:“嗯,挺好的,进屋吃饭吧。”

我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他那颇有些无奈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小傻子?

很快,我就知道,阿来夫为什么对我的宏伟大计提不起半点兴趣了。

气温开始降低,跌破零下十度,十五度,二十度。每当我以为这就是极限了的时候,阿来夫就会看着裹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的我,幽幽地说上一句:“别急,这才刚刚开始。”

我:?

这特么还怎么降?!

事实证明,阿来夫诚不欺我。

那个漆黑的夜,寒潮袭来,气温降到了零下三十多度。我盖着两床被子躺在床上,却仍旧一点暖劲儿都没有,跟躺在铁板里似的。

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冻得直哆嗦,几乎要把我抖出脑震荡来。

蒙古包的毡布被冷风吹得呼呼直响,我双手合十,用颤抖的牙关默默祈祷,希望这帐篷不要被风吹跑,也不要被大雪压塌。

那我可就真成冻死鬼了。

我浑身发麻,几乎要失去知觉。脑子却在不停担惊受怕着,全然没有半点睡意。

阿来夫从他那两床被子中起身看我:“还行吗?”

“还、还…啊糗!还行…”我的喷嚏都要冻成冰凌茬了。

阿来夫看着我将自己紧紧环抱的胳膊,面露忧色,想了想,说,“那再给你多盖一床被子吧。”他从被窝里一个骨碌钻出来,将大氅披在肩头,就那么赤着上身,抱着他的被子盖到我这边。

身上的重量一下子增加了不少,却也着实暖和了,舒服得我简直想要伸个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