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好姑娘,你快走吧!”确实没看错,那女子摇着头还叫她赶紧离开,看着趴在马槽上捂着牙正往外啐血的壮汉,听到些动静,姜寂初穿过不大的院子径直往柴房走过去,谁知道推开房间就看到蜷缩在草堆中被绑住双手双脚的一个男孩子。
原来,那个壮汉居然就是个人贩子。
听到了院中越来越多的匆匆脚步声,姜寂初两三下就解开了那男孩身上的绑带,将他带去院子,果然那壮汉还有贩卖孩子的同伙。
江琉一路默默跟着姜寂初此刻早已经等候在院外,原本这种连他都不会放在眼里的小事情,远远到不了让江阁主亲自出手的地步,只不过他看得出她今日心情不爽,想着在院子中打上一架,阁主既不会吃亏又解了心中烦闷。
“小娘子生的这般好,大哥,咱们把她卖到妓院去,可比倒卖孩子赚得多啊。”后脚跟来的小弟就是这样向那位依旧捂着牙咧嘴的壮汉提建议的。
“卖什么卖,看不见她打了老子吗,给我上!”那壮汉话音刚落,姜寂初一掌打在最听话冲在前面的小弟身上,本就不大的院子地上又多了一口老血,那小弟被摔在马厩上,掉下来的时候衣服挂在一旁参差不齐却有些尖利的短柱上,粗布衣服顿时被撕了个大口子。
姜寂初此刻眉间已经生出怒意,揪着愣在一旁的剩下两个人,一手一个全部都扔到了已经被打散的草垛上面,她飞身翻跨过马鞍对着依旧脸着地的两个人提拳就打,几拳下去干净利落。
江琉踏进院中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地上躺着粗壮的三名男子,为首的最为壮实的那个人呆愣在一旁,院子的西北角蜷缩着一名农妇和一男一女两个孩子,那个被从柴房救出来的男孩子显然已经吓傻了,连跑都不知道跑了。
看到江阁主从主房净了手走出来,江琉走至她身边小声说道:“阁主,这些人都是平民百姓,既然确实了是贩卖人口的勾当,着人报官给衙门就是了,咱们不太好再待下去。”
此地是宿城地界,暗中跟随护卫江柒落与江琉的龙宓已经前往报官。
姜寂初点了点头,走到西北墙角蹲下身看着两个五六岁的孩子,用洗净的手帕给孩子们擦掉脸上的灰渍,接下来的一番话却是说给农妇听的:“稚子年幼,若整日里看见的都是这些,长大了也难成气候。”
说完吩咐江琉拿出二十两银子交给农妇,她继续说道:“终是我让你们母女此后无所依靠,这些银两足够你买下个店面做小本生意,把女儿养大出嫁,至于这男孩是你家男人拐来的,我会把他交给官府找到家人。”
那农妇接过银两又是一番磕头,许是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也许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冲昏了头,也许是没想到官衙这么快就来人处理这些为非作歹之人。
江琉站在一旁,与那些官府之人讲清方才发生的事情,只不过把这几名壮汉打成这个样子的却是个女子,他解释的时候到着实费了一番唇舌。
“姑娘,谢谢你赏给我们母女一条活路。”那农妇抚摸着紧紧抱着她腰的那个女孩,眼神里满是感谢之情,却依旧时不时的看向那个即将被带走的男人。
姜寂初从她的眼睛中读出的只有善良,说道:“他对你不好,为何还要嫁呢?”
那农妇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说道:“没法子,我那时候二十五岁了还没有定亲,他也是家里没钱才娶不起,这几年庄稼收成不好,他才去外面找活干的......后来他脾气越来越不好,看女儿也不顺眼。”
“官府会将他收押,虽然是拐卖贩卖孩子,但想必是允许亲人探监的,之后不管是流放还是苦役,都不会是死刑的。”
“但愿他能够知道悔改......我虽然穷,没读过什么书,但我的女儿说什么也不能去妓院那种地方,他卖孩子居然对自己的孩子起了心,我......就是在偷偷出门报官的路上被他抓了回来,他才想要打死我的。”
姜寂初看到农妇身上的伤痕,便知道是壮汉打的,她有些生气地问道:“就因为你生了女儿?”
“他觉得传宗接代才是应该的,女儿他从来不放在眼里......说来,谁不期盼儿女福气呢?”农妇也只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可因为子嗣之事,加上自家男人混账,她居然看起来像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妇人。
“子孙福气......真的,这么重要吗?”
农妇叹了口气,把怀中的孩子抱的更紧了,有些惭愧地说道:“哪家的媳妇若生不出孩子,是被会休的。再说了,若女儿家不能生养,嫁过去不是断了人家的子孙福气吗?”
姜寂初有些恍惚了,握着玉箫的手顺着腰间垂了下去,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便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