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上的同学们一个个说得有板有眼,仿佛就在现场,然后用X光一样的眼神好奇地偷瞄两位当事人。
鞠柠完全不知情,一度觉得背脊发凉,同学们的眼神都好可怕!
直到画黑板报时,邵绮云告诉了她真相。
“谢望当时一副很难过的样子,把一瓶水塞到了鞠柠手上,说挺好的。嗐,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邵绮云一边画一边模仿别人的语气,还重重地叹了口气。
然后,她一脸无辜地仰起头,摊开双手。
“她们就是这样传的,现在半个班都知道了你跟谢望的爱恨情仇。”
鞠柠:“……”
这就离谱。
鞠柠:“那谢望知道了吗?”
邵绮云:“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班上那群男生比我们还八卦的好吧,他肯定已经听别人说过这事了。”
鞠柠感到一丝丝窒息。
虽然谢望肯定不会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但想想还是有些尴尬的。
这么一想,鞠柠放下手中的粉笔,扭头看向自己座位的方向——少年面容沉静,长长的眼睫低垂,修长清瘦的尾指抵在课桌上,落笔时笔尖摩擦纸面,擦出唰唰的声音。
“汪汪。”
闻言,谢望笔尖一顿。
鞠柠眨动眼睛,试探地问道:“他们都说你跟我表白被我拒绝了,你要不要稍微微微澄清一下?”
“没必要。”谢望不太在意地说,“你看我像是会跟你表白的人?他们动脑子想想都知道不可能了,时间长了不会有人提。”
鞠柠感觉谢某人字里行间透露出了对她的嫌弃,顿时不太高兴,撇下了嘴。
“怎么就不可能啦?”
鞠柠忍不住掰手指,细数自己的优点:“你看我长得好看,唱歌好听,又会画画,性格又好——”
谢望头也不回,像没听见似的,无声送了她“自恋”两个字。
吃瓜群众邵绮云在旁边憋笑,拿粉笔的手都在颤抖。
鞠柠气得磨牙,别开头冷哼一声:“算了,反正风评被害的是你,我才不管!”
“谢望表白被拒绝”,算下来这谣言里吃亏的又不是她!
然而过了会儿。
谢望搁下了笔,突然针对她那句“风评被害”,开始算账。
“昨天有个人——”
“?”
“说我每年收到的情书堆起来比她人还高。”
谢望睨了过来,扯动唇角,似乎在冷笑。
“真正风评被害的时候也没见你管。”
鞠柠:“……”
这男的好记仇。
过分。
-
鞠柠原本担心她和谢望的谣言会疯传,不过谢望果真料事如神,班上同学看见他们俩还像往常那样相处,很快明白这是一场误会,没再提起那事。
在这段时间里,鞠柠终于和邵绮云画好了黑板报。
那天隔壁班的学生都偷偷跑来看,听说二班的黑板报人间一绝,画得跟插画似的,色彩惊艳众人。
高一(2)班理所当然得了黑板报比赛的第一,收获学校奖励的五百块钱奖金。
班主任詹蓉用这些钱买了许多零食,在班会课上分给全班学生吃,还笑眯眯道。
“咱班上的鞠柠和邵绮云两个同学这次立了大功,为咱班拿了黑板报比赛的第一,请大家用掌声感谢一下她们为班级作出的贡献!”
在大家鼓掌的时候,前桌邵绮云回过头,对鞠柠说:“昨晚我跟我爸妈提了想艺考的事,他们答应了。”
鞠柠小声地羡慕道:“这么好,我也想去艺考,但还没敢跟我妈说这事。”
鞠彦芝一直对艺考有偏见,早在稍有苗头时就努力掐断鞠柠的念头,提醒她画画只能作为兴趣爱好,不能作为一辈子的事业。
鞠柠一直梦想着考上美术学院,但鞠彦芝字里行间都是反对,于是她只能小心试探。
邵绮云觉得可惜:“你试试嘛,说不定她现在观念不同了呢。”
鞠柠和邵绮云早在上高中前就在画室认识了。
鞠柠起步晚,但有天赋有耐心,放假在画室一待就是一整天,邵绮云毫不怀疑她能在画画的路上走得很顺利。
邵绮云兴奋地说:“到时候我们还能一起去集训,有个伴,多好呀!”
鞠柠耷拉着眼皮,趴倒在桌上,一字一顿地嚎:“我——怂——啊。”
她其实没多少信心去说服鞠彦芝,心里越没底,越害怕鞠彦芝反对她的那一刻。
“汪汪。”
“嗯。”
“你觉得我成功说服我妈的几率有多少。”
鞠柠做事心里没底时,经常突然问谢望这些无厘头的问题。
她也不是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但就是想听谢望回答。
谢望翻动书本,头也不抬道。
“去努力就总有机会。”
鞠柠轻轻啧了一声:“你灌的鸡汤好清汤寡水哦。”
闻言,谢望终于抬起眼睛,对上她的脸。
“马克思曾经说过,生活就像海洋,只有意志坚强的人,才能到达彼岸。”
“海明威说,人不是为失败而生的,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
“奥斯特洛夫斯基曾经说过,人最宝贵的东西是生命,生命对人来说只有一次。因此,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时,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
鞠柠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
这种直觉贯穿肺腑、直击心脏。
——谢望这辈子都找不到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