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穿过逼仄的民巷,停在一栋公寓小楼前。这小楼墙漆剥落,形貌老旧,墙角掉着一层厚厚的积灰,显然长时间无人打扫。
骨女道:“这整栋楼都是向外出租的公寓,住在这里的多是东京底层的人,虽然老旧但是房租便宜,很多到东京来的外地人都住在这里。”
渡边泽道:“原来东京还有这种地方。”
骨女瞥了渡边泽一眼:“难道渡边君以为东京都是气派的高楼大厦和干净精致的独栋住宅么?还是觉得所有人都如渡边君一样,有个家财万贯的大小姐做青梅竹马呢?”
渡边泽只道东京这样的城市不会有底层,不想现实如此,不禁默然。
骨女道:“我们要找的人在三楼,渡边君随我上来吧。”
渡边泽随骨女走进小楼,小楼内无电梯,走楼梯到三楼后,骨女停在门牌号为302的房门,道:“渡边君把门前走廊的花盆拿开吧,钥匙在那下面。”
渡边泽搬开花盆,果然见到一把钥匙,道:“钥匙放在这里不会被人偷走么?”
“这屋里什么都没有,偷走也没关系。”接过渡边泽手中的钥匙,打开门。
渡边泽进屋后,却见这房间果然如骨女所言空无一物,屋子不大,墙壁有裂缝,颇为简陋,道:“你平时就住在这里么?”
骨女道:“我虽然没有理香织那样的青梅竹马,但也不必住这里,这个房间是我特意租下来的。”
“为什么?”
“现在什么时间?”
渡边泽随口道:“下午两点二十五分。”
骨女诧异道:“你不看表也能知道这么具体的时间么?”
渡边泽道:“很难么?”
骨女娇嗔道:“真是个怪人!不知道到底我是怪异,还是你是怪异。看来那两人要回来了。”
话音刚落,却听走廊传来错落的走路声,乃是两个人的脚步。
渡边泽道:“你说的那两个人就是他们么?”
骨女急忙将食指按在渡边泽嘴唇上,嘘了一声,低声道:“小声些,这墙隔音很差,不要让那两人知道我们在屋里。”
渡边泽点点头。旋即听到隔壁传来一阵开门声,那两人走进屋子。
一个男声道:“隔壁那个女人又出去了,她总是晚上出去白天回来,肯定是干那种风俗店的工作。”
一个女声道:“新井君,不能在背后议论别人,这房子的隔音不好,说不定哪天就会被人家听到的。”
那男声道:“听到又怎么样,那个女人的打扮一看就是个骚货。正常人谁会穿那种露肩长襦绊上街?整条大腿都露在外面,不就是想勾引男性么?”
渡边泽看了骨女一眼,骨女却不恼怒,只是摇摇头,眼神鄙夷,向渡边泽低声道:“渡边君觉得呢?我是那种女人么?”
渡边泽道:“我不知道。”
骨女轻轻一笑,道:“我是的。”在渡边泽脸上亲了一口。
渡边泽皱眉道:“你很奇怪。”
骨女道:“嘘!”
却听隔壁那女声道:“我觉得不是那样呢。也许那位姐姐就喜欢穿那样的衣服,选择什么样的打扮,也是每个人的自由不是么?”
那男声怒道:“你说什么?你知道什么?女人在外面就该保守,就该跟其他男人保持距离,不能让其他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不然她老公会怎么想?”
那女声道:“我……我觉得那个姐姐十分漂亮,即使穿冬天那种厚重的衣服,把全身遮起来,人们也会不自觉地看她。”
那男声冷笑一声:“呵呵,那个女人长那么妖媚的一张脸,不就是为了勾引男人么?指不定那张脸究竟是她自己长出来的,还是整容整出来的。”
那女声道:“我觉得那个姐姐不是那样的人。”
那男人道:“你看人的眼光一直有问题。今天的钱带了么?”
那女声弱下去:“带……带了。”
那男声道:“怎么只有这么一点?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吗?”
那女声道:“对不起……可是我真的只有这么多。最近理家发生变故,我的生活费也不多。”
那男声道:“你可是理氏财团的少奶奶,谁敢克扣你的钱?”
渡边泽猛然一惊,向骨女道:“理家的少奶奶?香织姐的母亲不是早就去世了么?而且听那女子的声音似乎比香织姐大不了几岁,怎么会是理家的少奶奶?”
骨女:“那女子叫理妃奈,原名松尾妃奈,是理清明的续弦,也就是理香织的继母。”
渡边泽:“继母?我从来没听香织姐说过这件事。”
骨女:“那理妃奈只有二十多岁,几乎比理清明小五十岁,嫁给理清明的时候更是只有二十出头。理清明晚年得女,理香织的年龄本来就小,内心无法接受父亲娶了一个女儿辈的人做妻子,而且还取代自己母亲曾经的地位,所以从来没有提起过。”
渡边泽:“理清明先生为什么要娶比自己小这么多的妻子呢?”
骨女瞟了渡边泽一眼:“渡边君对感情问题的迟钝,简直令人发指呢。富豪人家娶比自己小得多的女性当妻子十分常见,别说只是女儿辈,孙女辈的都不在少数。”
渡边泽道:“那理妃奈为什么又跟那个男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