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黑了,头顶刺眼的吊灯,渲染出漂亮的光晕,晃的犹如深处梦境。满嘴的铁锈味打破柳闵的错觉,提醒自己仍陷在炼狱,闭上双眼,不想看崔鹏恶心的脸。 衬衫扣已经全部被褪去,洁白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因手铐的存在,袖子顽固的附在柳闵的胳臂上。裤子还幸存着,但拉开了拉链,劲瘦的腰腹部一吸一合似在发出邀请。 柳闵皮肤很白,稍一用力就会留下暧昧的痕迹。崔鹏看着柳闵身上的星星点点,更加满意。又趴下头,啃着柳闵的脖子。 镏岑打开门,众人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 一群人挤在狭窄的通道口,画面仿佛静止般沉默下来。 王为民闭上眼睛又张开,没变!再闭,再挣,还是没变。终于相信眼前的真实,心里呵呵,怪不得崔父崔母拼了命也要拦人,一家子的奇葩。 两位警察也愣了愣,两人虽说是刚毕业的实习生,本来也不相信有绑架案,以为又是一起报假警事件,两人顶多走个过场,警告一番。谁知真碰上了?二人眼前的柳闵一副被人强迫的样子,身上的少年看着年龄不大却压在青年身上做着不可言说的事。两人赶紧上前解救人质,被挤在外围的崔父崔母什么也看不到,百感焦急,崔父崔母三步并两步要上前,还没进去就被警察堵在门框不远处。 崔鹏埋头啃着,屋内多几个人都没有察觉。镏岑抑住原主源自灵魂的悲鸣,手狠狠的攥着,渐渐平息嗜血的冲动。社会主义和谐社会,杀人得长命啊!咱得低调,悄悄的整! 想是这么想,柳岑也没有手下留情。薅住崔鹏后脑勺的头发,用力扯往身后一扯,崔鹏反射性的想回头,却被大力禁锢住脑袋,刚想破口大骂,砰的一声被镏岑甩向后面,身体将将倒在门框边,白眼一翻,不省人事了。 镏岑用手背擦掉柳闵汹涌的眼泪,眼眶一红,这哪里还是原主心目中坚强的孩子,胸口涌起阵阵酸意。扫到手铐,狠狠拽住烤住柳闵双腕的手铐环,一用力,羁系着柳闵的手铐分崩离析。 柳闵这才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养大自己的姑姑,先是不可置信,明明姑姑远在千里之外,但是想到小时候都是姑姑保护自己,想拥进姑姑怀里,就像小时候受欺负后一样,却怎么也抬不起手臂,嘴里喃喃:“姑姑...救...走...” 声音很低,以镏岑的耳力也很难听到。一边低头安慰一边把衣服给柳闵穿好,打横抱起侄子:“哎!好孩子,别怕,姑姑来了,坏人打跑了。” 再坚强的人遭遇这种事也得崩溃,王为民红了红眼眶,要是有人这么对自己儿子,活活砍死对方的心都有了。看着再门边抱着昏迷不醒的崔鹏嚎啕大哭的崔母以及嚷嚷着不罢休的崔父,王为民啐口唾沫,我呸,人渣! “鹏鹏,鹏鹏,你没事吧?快醒醒啊!杀人犯,杀人犯,孩儿他爸别让杀人犯逃了。”崔母晃动怀里的儿子,怎么也不醒,恶狠狠的眼光一刀刀砍在镏岑身上。看到窝在镏岑怀里的柳闵,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是这个狐狸精,这个狐狸精勾引我儿子,跟我儿子没关系,我儿子还没有成年,他能知道什么?都是他,是他陷害的。” 崔母的话提醒了崔父,崔父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儿子还不到十六,就是杀人都不能判刑,把事儿推到柳闵身上他们就安全了:“对对,就是这样的,我们看这小子人模人样的,让他给鹏鹏家教,可他人面兽心,看上我儿子,勾的鹏鹏干下这些事情,我儿子是无辜的!是无辜的!” 崔父崔母颠倒黑白的无耻嘴脸刷新了在场所有人的三观,王为民跳着脚气的快蹦起来了:“今儿我可算是长见识了,你们两口子的脸皮厚的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不说人家高才生能看上你们毛都没长齐的熊儿子。你当人家警察都是瞎的,手铐在那铐着呢?明晃晃的证据摆在面前,还跟疯狗似的乱咬。啧啧...” 眼不瞎的两位警察嘴角抽搐,虽然很赞同王为民的话,但是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 “你特么谁啊?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才是狗,多管闲事!”崔父指着王为民的鼻子就骂。 “咋没关系的,这后生可是我侄儿,关系亲着呢。就是没关系,现在可不是封建社会,遇见不法之徒,人人都有权管。”王为民挺着胸膛,显得特正义。 “呵,你们供奉着仙家,如此诽谤他人,巧言如簧,就不怕入拔舌地狱!且等着,且等着...”镠岑说这话时,并不看着崔父崔母,而是空中众人都看不见的鬼仙:“你找我要说法,我倒要问问你,这一家人面兽心,所作所为不说这世间的律法不容,就是死后入地狱清算也讨不了好,你们倒护着,不怕沾染是非因果吗?” 躲在暗处的鬼仙想逃跑的姿势一顿,背对着镠岑不发一言的消失不见。 众人疑惑的看着镠岑,这个高人一出场就出手惊人,如今竟对着空气胡言乱语,真是稀奇。作为镠岑头号粉丝的王为民却不这么认为,大师这么做肯定有理由,崔家不会有什么吧?想到这,双脚往镠岑姑侄方向挪了挪,反正跟紧大师是没错的。 崔母听镠岑这么说心里一咯噔,心道这乡下寻常妇人打扮的镠岑可不一般,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家是偷偷供奉的仙家,从没向外人说过,她如何得知?但是也不怵镠岑,已经走到这一步,哪里还有退路:“你才下地狱,你们全家都下地狱!一家子不知感恩的东西。” 适时,崔鹏也从昏迷中转醒,崔母停下污秽的骂声,,摸摸儿子的头,轻声的安慰,和刚刚面目的憎恶截然相反。崔父在旁边用身子挡着众人打探的目光,幽暗的灯光下显得很是慈祥。 镠岑脸色一拉,斜着眼看向崔母,后者被她这么一撇,惊得浑身一激灵,这才闭上嘴消停下来。镠岑面色难看,怎么说她都行但不能涉及到家人,不然身上每个细胞叫嚣着愤懑,既然与柳家有缘来这一遭,就不能任柳家受别人欺辱。镠岑暗心头闪过折磨崔家的法子,不与崔母挣一时口舌,转向两位警察:“我侄儿中了药,我要送他去医院,暂时不能作证,但我们要告崔家非法绑架。” 崔父急了:“你说告就告,我还告你私闯民宅、无故伤人呢。” “行了,别吵了,都跟我们走一趟吧!”警察看了半天热闹,终于轮到自己,也不给谁留面子对镠岑说道:“你侄儿情况特殊,我们会安排他到特定的医院治疗并取证。你先跟我们走一趟,交代情况。” 王为民看镠岑默认的态度,当即表明:“我也去,我是目击证人。” “你先回家,等什么时候通知你再去。”警察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头也不抬的回答。 “哦…”王为民颇为可惜的留下电话号码,依依不舍的走了。搞得警察满头黑线,还没见过这么积极进派出所的呢! 不一会儿,远处传来一阵警鸣声,两位警察肯定人手不够,支援也到了。把崔家一家人和镠岑一波警局审问,柳闵也送进医院治疗和检查。 王为民这一夜是真累了,也没回家,把大巴开回公司,想在车里对付一晚。可是辗转反侧的就是睡不着,反而越来越兴奋。干脆起身,拿起烟抽了起来,琢磨着今天的事儿,越琢磨镠岑越有大师的范儿。刚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自己那一口子,电话想起来了,屏幕上老婆两个大字一闪一闪,王为民的心脏也跟着一跳一跳,话里传来老婆的抽噎声:“老王,这么晚了你在哪儿呢,还不回家?儿子又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