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这么随和爽朗,君祁月微微发笑:“褚姑娘客气了,其实没有什么不方便的,”眸子微微暗沉了一下,他道,“在下不是启渊国人,而是……溟水国。”
“你……”云朝颜讶然,没想他这么轻易地就说出来了。
“在下知道溟水国已然国灭。”君祁月叹了口气,眉眼低垂,温和的目光越过那小院的围墙,似乎能看到遥远的地方,那个他出生,成长,最后不得不被迫出逃的故土。
“国灭了,可在下还记在心中,曾经的溟水国山河如画,风景秀丽,山是黛色的,水是蔚蓝的,离开了百年在下从来没有忘记过,那是在下的故国,只要在世上一日,就永远不会让它消失在记忆里。”
“罢了,提起这些旧事做什么。”看云朝颜深思,君祁月摇摇头,他不过是思念亡国,故人已不在,独独留下了他在这世上,说出来又如何,不过是徒增伤感。
“我……对不起,让你想起伤心事了。”
“嗯?没关系,褚姑娘不必在意,有些东西有时候压在心里也是难过,说出来感觉还好了些。”君祁月微笑着,风拂过耳畔,墨色的长发掀起轻轻的涟漪,真的是个很温暖的人啊。
直到这一刻,云朝颜才好象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心。
云朝颜无法告诉他自己的身份,但是看到君祁月还和她一样记着溟水国,蓦然感觉这世上不再是她一人孤孤单单了,虽然,他们现在不能相认,可是心至少是在一起的。他们有共同的记忆和信仰,都心中怀念着故土,即使远隔千山万水,那种有寄托的感觉至少使得心里是沉甸甸的。
“褚姑娘问了我不少问题,不知道在下是不是也可以问一个?”
云朝颜正帮着君祁月晾晒草药,来当作那天帮助了她的报酬,依依柳树下,温暖的阳光在女子的身上落下金黄的剪影。
“啊?问吧。”云朝颜背对着君祁月道。
君祁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似乎在沉思,继而开口:“昨日姑娘告诉了在下名字,刚开始听到的时候就觉得有些耳熟,不知褚姑娘跟那个……咳,启渊国的四公主是不是一人?”
他轻咳了一声,耳根微红,不知该怎么整理自己的措辞,才能让那言语听起来不是那么的……唐突。
云朝颜一直以来虽然占据着褚流儿的身体,可是她的灵魂总归不是褚流儿的,君祁月突然这么开口,忽然间自己好像也明白了些什么。
“我……我就是那启渊国的四公主,你,你别紧张啊。”
看君祁月猛然变了脸色,云朝颜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毕竟这位四公主可是钟爱美男,骄横无比,连当街抢人的事情都做过,突然开始在这里帮人做晾晒药材的小事,被人怀疑不安好心实乃正常。
“草民参见公主,没能认出公主是草民疏忽,草民罪该万死!”
“喂,你说就说跪什么跪啊,不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吗!”云朝颜一把捞住了君祁月才不至于他给自己下了跪。
君祁月脸色有些发白,抽出了自己的手退后一步:“是草民无知,不知公主驾临此地,还请公主谅解。”
得,算是彻底害怕了自己了,云朝颜头痛地甩甩手,默默地背下了这口不属于自己的大锅。